第533章 洪武八年 (第2/3页)
学子。
其余诸道的大部分学子都倒在了求学的路上,这主要还是纸笔砚墨昂贵和供养脱产劳动力耗用太大所致。
百姓家中始终抱着识字、懂些算术就足够的想法去供养孩子,因此大部分学子就读两年左右就会提前退学。
这种想法并没有错,毕竟不是每户百姓都有决心和能力去供养一个孩子就读的。
“天下大学学子数量几何了?”
刘继隆沉声询问,张瑛依旧率先开口解释:“陇右道四万八千余,其余诸道五万五千余。”
“不过陇右大学五年学制都有学子,诸道只有第一学年有学子,余下空缺。”
陇右与诸道的差距显而易见,如今天下虽然太平八年,可陇右人口也不过增长到了一百四十余万口罢了。
不足三十万户百姓,竟能养出近五万大学学子,可见陇右百姓富庶。
其余诸道百姓八百万户,但也并非他们只能供养五万余学子,而是许多学子还在小学就读。
不过即便如此,日后诸道大学学子也很难超过十五万,而陇右则是可以保持在五万左右。
这种情况,有刘继隆偏向陇右的原因,但主要还是庙堂上有太多陇右出身的官员。
有他们在,陇右想不富裕都困难,而陇右既然富裕,自然能供养更多学子。
这种局面不是刘继隆想要促成的,但他也没有遏制。
首先便是他也偏心陇右道的百姓,其次便是他希望用这种方式将财富转移到西北。
日后海贸必然成为主流,届时白银涌入,沿海百姓想要用白银作为货币并不难,但西部就不同了。
陇右道产出的那点白银,根本不足以与海外流入白银做对比,内地必然会陷入贫银的局面。
暂时保持着西北的富庶,通过朝廷俸禄来将财政收入到陇右百姓的头上,这是刘继隆能想到的最简单直接的办法。
除此之外,便是衙门招募百姓做工,平均平等的把钱发下去。
双管齐下的局面下,陇右及西北流通的货币必然不少,哪怕无法与直接流入白银的沿海比较,却也能保障西北货币不缺。
此外,由于陇右道率先进行改革,因此当地的土地大部分都是不允许买卖的公田,哪怕百姓把私田卖了,也还有公田保底。
刘继隆也想过会有人钻空子将公田改成私田,因此令都察院严查此块,虽然是治标不治本,但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他无法面面俱到,许多治标不治本的政策,也只是他能想到适合当下的手段。
随着普通百姓的识字率不断提高,日后的大汉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便是连他也不太清楚。
这般想着,他又重新将思绪放到了张瑛的介绍中……
在张瑛的口中,目前在学的大学学子有十二万之多,每年毕业近万人。
此外,未来三年内,诸道还将涌入更多的大学学子。
届时诸多大学学子在学,每年都将有四万多人毕业并进入官场。
其中优秀者还会被选入国子监,专门负责研究火器、冶金和各类提高生产力的项目。
发展到了那个时候,大汉官场也是时候该新老交替,输入些新鲜血液了。
至于那些小学毕业的学子,随着时间推移,他们的数量会越来越多,自身学识含金量则是会越来越低。
他们只能投身成为市民,作为工人活跃于各行各业,而大字不识的普通百姓则是要么继续务农,要么就是被淘汰出局。
对于这么多读书人涌入民间的生计问题,刘继隆并不准备干涉,而且他也相信大汉能够容下他们。
明代永乐年间便有十万生员(秀才),童生的数量则是达到百万之多。
大汉官学体系下,小学的毕业生数量,充其量也就和明初的童生数量相差不多。
没理由永乐年间的童生能自谋生路,大汉的学子就无法自谋出路。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真的不能,他也有其他的手段来解决这些学生的生存问题。
“官学为大汉根本,不可不察。”
刘继隆感受着马车车窗外的光线变暗,耳边渐渐出现嘈杂声,便知道马车返回了洛阳城内。
感受着变得平稳的马车,他继续对众人吩咐着需要注意的事情,尤其是秋收过后的诸道州县募工之事,更是为他所重点吩咐的事宜。
在他的吩咐下,无数奏表在他返回紫禁城后,经过内阁之手发放三省六部,经过三省六部商议敲定,继而下发地方州县。
随着快马将奏表不断送抵地方,诸道州县也先后接到了朝廷的旨意。
普宁县内,知县赵炳忠坐在主位,面对坐在堂内左右的官员们,他当着众人面取出州衙派来的州符,随后宣读道:
“黔中道山溪险阻,驿路壅塞,沟渠淤滞,农桑失时。”
“今据巡官所申,普宁县境官道倾圮,河渠湮废,入黔水脉淤浊,妨害公私行旅,兼误灌溉;宜速修治,以利通途。”
“自县北十里铺至南界牌驿,凡官道悉以夯土填平,砌石加固,务使车马畅行。”
“县境内支渠三道,连通入黔水,深阔各依旧制,清除苇荻淤泥。”
“差水工沿入黔水溯源,绘图注记淤塞、分流处,具牒申报。”
“每日雇匠、丁夫,人给工钱三十,米二升,据实支用,不得虚冒。”
“所需竹木、石料,由县仓调拨,不足者申州请给。”
“岁内毕工,敢有克扣工钱、减损物料者,依律惩处。”
赵炳忠读完后,随手便将州符递给身旁书吏,书吏则是将州符转交给众人查阅。
州符上写有“符到奉行,符至依承”的字句,另有贵州州衙刺史及录事、工曹两位参军的签押和州衙印章。
确认无误后,赵炳忠便继续开口说道:
“如今县内仓库充足,既是州衙吩咐,便劳烦诸位劳心尽力了。”
“某等遵令……”
赵炳忠吩咐过后,众官员纷纷开口回应,随后开始商议起了应该如何调度钱粮,征募多少民夫。
由于限期岁内完成,工程时间自然是有些紧张,所募民夫预计两千余人。
对于人口不过万余人的普宁县来说,几乎需要征募整个县的青壮,但好在朝廷给的工价高,倒也不用担心招不到人。
议事结束后,作为司户曹官的刘烈便带着十名佐吏返回了司户衙门,连夜拨算算盘将大致所需钱粮和工料给算了出来。
“四千六百二十五贯一百五十七钱,这笔钱衙门是拿不出了,只能指望州衙调拨了。”
随着刘烈皱眉说出这个数额,其余佐吏也纷纷颔首表示认可。
普宁县每年赋税折色不过四千贯,由于属于边塞,因此六成起运,四成留存。
不过这只是名义上的起运和留存,实际上普宁县在赋税收取过后会按照实际情况向州衙禀报截留部分赋税。
对于贫苦的普宁县来说,每年赋税能起运三成去州衙都算不错了,而州衙则是会因为负担较重的州兵和衙役俸禄而继续截留。
贵州的赋税,最后能起运两成上去便十分不错,偶尔还需要黔中布政司调拨才能渡过难关。
好在也不是每个州县都能这么做,正常只有边地州县才能如此,如河淮江南之地的州县是没有这种特权的。
正因如此,普宁县的仓库没有什么积存,赵炳忠所谓的仓库充实,不过是夸张罢了。
如今普宁县内只有刚收上来不久的那些粮食和税钱,发放俸禄仅够,募工干活却还得需要州衙支援。
想到此处,刘烈抬头看向熬夜的佐吏们,吩咐道:“都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某亲自与赵县令说此事。”
“某等谨退……”
见刘烈准许,这群佐吏纷纷作揖,而后退出了司户衙门。
刘烈在衙门内将就了一晚,翌日便寻到了正在理政的赵炳忠,将司户的文册递了上去,同时补充道:
“以仓库情况,刚够发放县中六十七名官吏的俸禄,实在没有余力募民做工。”
“此事若要想操办,还得想州衙求些调拨才行……”
刘烈公事公办的说着,赵炳忠则是笑呵呵收下文册,接着说道:
“张户曹放心,州衙昨日便有消息传来,五千贯钱正在调拨来的路上,衙门只需要负责民夫的工食便可。”
得知州衙早有准备,刘烈并没有感到奇怪,心想多半是朝廷提前准备好,从剑南、山南等道调拨而来的新铸钱。
他在普宁当差也有半年了,十分清楚黔中道的情况。
黔中道经过整顿重编后,设有十州二十四县人口近六十万,耕地不足二百七十万亩,连自给自足都做不到,需要从山南、剑南起运近百万石粮食和数十万贯铜钱、近万石官盐来供黔中发展。
单从他在大学所学的经济来看,朝廷压根没有必要在这种地方投入这么多钱粮。
不过刘烈知晓自家阿耶对黔中如此投入,主要是为了日后从黔中进攻并收复南中之地,因此经济问题便没有那么重要的。
待南中收复后,朝廷应该会慢慢减少对黔中的投入,转而加大力度经营南中。
想到此处,刘烈对赵炳忠作揖道:“既是如此,某便等待州衙车马到来,再张贴告示,告知普宁百姓,官衙募工之事了。”
他本欲说完便走,却不想赵炳忠笑呵呵询问道:“张户曹尽公职守,年少有为,某有事情困扰,不知能否请教张户曹?”
“来了……”听到赵炳忠的话,尽管早就知道所有的付出都需要回报,但刘烈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他深吸口气平复了心情,继而才对赵炳忠询问道:“不知赵县令有何事困扰,不妨说说。”
既然接受了赵炳忠的帮忙,刘烈自然只能帮他,但前提是没有触及他的底线。
“呵呵……”赵炳忠见刘烈开口,顿时笑着起身示意他坐下,同时说道:
“某在普宁任官即将三载,然而皆只评的中等,恐怕即便调往他处,也不过是去中县担任县令,亦或者去上县担任县丞。”
“张户曹觉得,某应该如何选择?”
赵炳忠知道刘烈背景大,但具体有多大,他始终没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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