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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主义诗人吴梅村--吴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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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实主义诗人吴梅村--吴伟业 (第2/3页)

青。

    这是针对“冲冠一怒为红颜”而发的,表面平和,而内情强烈,字字含讥带刺,句句击中要害,辛辣地讽刺了吴三桂为女色不惜一家三十八口被杀,不惜大明破亡的行径。这就使得全诗揭露批判民族败类的主旨更加鲜明突出。而且诗人最后还宕开一笔,以吴王夫差为了西施而亡国的事,暗示出吴三桂绝无好下场,这简直是为吴三桂敲丧钟!

    《圆圆曲》所写的吴三桂与陈圆圆聚散离合的故事,直接关系着明清易代换朝的巨变,因而题材本身就不是一般的“风流韵事”可比。而诗人将它与社稷兴亡联系起来,融入了当时的政治斗争内容,并通过这一典型事件以明朝遗老的身份,狠狠地讽刺鞭挞了吴三桂,表达了一种无比愤怒的感情,这种感情不仅仅是诗人个人的感情,而是当时广大明朝遗民共有的感情,因此不能说它“只是作为一件风流韵事来描摹、咏叹”。《杂感》一诗也写这件事。诗云:

    武安席上见双鬟,血泪青蛾陷贼还。只为君亲来故国,不因女子下雄关。取兵辽海哥舒翰,得妇江南谢阿蛮。快马健儿无限恨,天教红粉定燕山。

    曾有人说此诗是替吴三桂翻案,而且把他美喻为唐代大将哥舒翰。这显然是望文生义!《梅村诗集笺注》说:“此章刺吴三桂”,“哥舒翰本降将军,故以为比”。此说为是。诗人把吴三桂比作在潼关一战投降了安禄山的哥舒翰,实在不是褒扬,而是无情的讽刺和贬斥。

    《松山哀》写洪承畴战败投降一事。洪承畴于崇祯十五年率十三万人马,在锦州与清兵交战,结果是“十三万兵同日死,浑河流血争奔湍”。洪承畴战败投降,尔后又甘为清廷效劳,残酷镇压抗清力量,杀戮民族志士,因而平步青云。对这种人,吴伟业写道:

    岂无遭际遇,变化须臾间。出身忧劳致将相,征蛮建节重登坛。还忆当时旧部曲,喟然叹息摧心肝。

    虽不是直接鞭挞,写得较含蓄委婉,但读者还是不难领会其中的嘲谑挖苦之义的。

    与以上几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些歌颂民族英雄的作品,如《临江参军行》中写到的卢象升。卢象升在明清之战中是一位坚决主张抗战的将领。《明史·卢象升传》载,崇祯十一年,清兵进*京师,尚书杨嗣昌和中宦高起一道“潜主和议”,“象升闻之顿足叹。帝召问方略,象升对曰‘臣主战’”。后来他提卒不及两万,与强大的清兵展开激战,在蒿水桥边,在缺粮无援的情况下,“象升麾兵激战,呼声动天,自辰迄未,炮尽矢穷,奋身斗后……手击杀数十人,身中四矢三刃,遂仆”。死得何等壮烈,令人肃然起敬。吴伟业对此大加赞扬,诗中写道:

    是夜所乘马,嘶鸣气萧瑟。椎鼓鼓声哀,拔刀刀芒涩。公知为我故,悲歌壮心溢。当为诸将军,挥戈誓深入。日暮箭镞尽,左右刀铤集。帐下劝之走,斥谓吾死国!官能制万里,年不及四十。

    写得多么悲壮,多么感人,充满了诗人对这位三十八岁就英勇殉国的爱国将领的无限敬佩、爱慕、痛惜的感情。此外,《送杜公韬武归浦口》诗中称赞抗清殉国的杜桐、刘挺:“当时海内称刘杜,死事忠勋君叔父……黄沙碛上起丰碑,李氏功名何足数!”《读史杂感》赞颂孤军奋战与扬州共存亡的史可法:“孤军摧韦粲,百战死王琳”。而吴伟业应诏入京途经扬州时还专程去吊唁死于扬州难的史可法部下卫祥趾,写下《过维扬吊卫少司马紫岫》诗,有句云:“欲酹椒浆一恸君”!这类思想题材还表现在一些吊古伤今、感叹时事的诗作中。如《采石矶》诗云:

    石壁千寻险,江流一矢争。曾闻飞将上,落日吊开平。

    咏明初大将常遇春。《明史·常遇春传》载:常遇春“沉鸷勇敢”,“摧锋陷阵,未尝败北”。至正十五年,太祖攻打采石矶,元军陈岸上拒守,明军无法登岸。此时“常遇春飞舸至,太祖麾之前,应声奋戈直前。敌接其戈,乘势跃而上,大呼跳荡,元军披靡,诸将乘之,遂拔采石”。吴伟业此诗,寥寥二十字,叙史实,纪战功,颂英雄,将常遇春比作匈奴闻风而丧胆的“飞将军”李广,其景仰之情不言而喻。但如果就诗论诗恐怕是不够的,还应结合诗歌创作的时代背景去考查,才能深得其旨。此诗大约作于崇祯后期,当时清兵势力日盛,而江南四镇互相争斗,不以国事为念;地方守军除少数将领英勇抗战外,大都或遇敌即遁,或不堪一击。正如吴伟业《过维扬吊卫少司马紫岫》、《宣宗御用戗金蟋蟀盆歌》诗中所言:“临江诸将帅,委甲甬东逃”,“贫士征夫尽流涕,惜哉不遇飞将军”。面对这种情况,吴伟业多么渴望能出现一位象常遇春那样的“沉鸷勇敢,摧锋陷阵”的大将,“大呼跳荡”使清军披靡!然而,希望终归希望,现实仍旧是现实,这样的英雄在当时没有出现,也不可能出现,诗人只有对着那气息奄奄的落日———即将灭亡的大明王朝,深切地悼念这位打击元军开创明朝的英雄以寄托自己的哀思。

    二、描写战争给人民带来的灾难

    明清鼎革之际,战乱频仍,统治阶级改朝换代的战争给人民带来了空前的灾难,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广大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吴伟业亲身经历了一次次战乱,耳闻目睹了人民的灾难和痛苦,他继承了杜甫现实主义精神的光荣传统,用他的诗笔生动如实地对这一现实作了描绘:

    金戈铁马过江来,朱门大户谁能顾。惜薪司按前朝册,勋产芦州追籽粒。已共田园没县官,仍收子弟征租入。……丈量亲下称芦政,鞭笞需索轻人命。胥吏交关横征派,差官恐喝难供应。

    ———《芦州行》

    野戌凄冻经丧乱,残民零落困诛穷。

    ———《郯城晓发》

    十载乡园变萧瑟,父老诛求穷到骨。一朝戎马生仓卒,妇人抱子草间匿。

    ———《遣闷》

    这些诗句反映了战乱给社会所造成的残破景象,写出了战争给人民所带来的沉重的经济负担,与老杜“已诉诛求穷到骨,正思戎马泪盈巾”的诗句异曲同工,更让人想起董卓乱时王粲的诗句:“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让读者深切地感受到战乱给人民带来的灾难有多么深重!

    《马草行》则写清廷为了军需,四处征派勒索无厌。军中是“辕门刍豆高如山”,百姓是“十家早破中人产”;宁让“黄金络颈马肥死”,却“忍令百姓愁饥寒”。《遇南厢园叟感赋八十韵》写得更为具体生动:

    从头诉兵火,眼见尤悲怆。大军从北来,百姓闻恐惶。下令将入城,传箭需民房。里正传府贴,佥在御赐廊。插旗大道边,驱遣谁能当。但求骨肉完,其敢携筐箱。扶持杂幼稚,失散呼爷娘。……下路初定来,官吏逾虎狼。……今日解马草,明日修官塘。诛求穷到骨,皮肉俱生疮。……

    诗歌把清兵的凶残、百姓的恐惶、官吏的狠恶、人民劳役的沉重都历历在目地展示了出来,充分表现了吴伟业对战乱的谴责,对清兵及官吏的增恨,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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