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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是一个冷漠的人,但是欣却并不是一个乱杀无辜的人。她相信月舞有实力挡下这一击才敢发出魔法的,谁又知道那改变方向的风刃竟飞向了那个少年。
她们谁都不会相信这样柔弱的人儿挡得住这强大的一击,即使他有这种实力,速度也恐怕来不及了。
欣还很清楚的记得那位大人临走前留下的一句话,要是少年有任何损伤,自己和月舞也别想再活下去。
要是大人知道是她们两人伤害了这个少年,还不知道会如何处置自己。
同样也想到这里的月舞微微打了个寒战。
两人正在担忧之时,却看见少年微微一笑,轻移身躯,竟轻松自如的躲开了这强大的杀著。
只是轻微晃动,瞬间却出现了数个残影。飘逸的身影,晃若随风的柳絮,又如顺风轻摇的竹枝。是那样的理所当然,是那般的轻盈飘逸,仿佛他本身已经化为天地的一员,消融於自然风水之间,再不分彼此。
一瞬间仿佛消失过的少年再度出现在不远的地方。
然而,就在残表演出这场令人惊叹不已的演出後,还没有来得及站稳,一道呼啸声就从旁边传来。
出手的人是月舞,她天生就有一种对强者的渴望,只要是她认定的人,她就会紧咬住不放,直到自己胜过对方为止。看了残如此出神入化的身法,月舞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身法,不禁突然心痒难耐,一伸手剑就向残指去。
残没有办法,只好再动。他的身影在虚空中不断的消失,又不停的出现,忽上忽下叫人琢磨不透,闪过了月舞无数次凌厉的攻击,看起来轻松自如。
他说,“可不可以不要动手。”
谁知月舞听了後笑了起来,只是她手中的攻击还是没有停止,“怎么了?你认为姐姐我不配做你的对手吗?”
“那也不是。”换来对方如此的反映,残无奈的摇头。虽然自己确实很轻松没错,不过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因为自己其实很本不懂武功,只是,这名女子会相信麽?
“我不会武功,可不可以不要打了?”
月舞冷眉一挑,招数越加凌厉,很显然并没有相信残的话。打了这麽久连他的边都没有碰到,他还说自己不懂武功,根本是讽刺自己不如他!
残淡淡的一声苦笑,深吸一口气,突然就站在了原地,不再躲避,他已经咬牙决定硬接月舞的力道,只希望月舞能出手轻点。
手掌相触,残突的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向后退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站住了。
停下攻击的月舞看着残愕然发呆。她不知道这是怎麽一回事。她只感觉到内力在他身体里感觉不到任何阻挠的力量,也就是说,少年本身没有丝毫的内力。也就是说,少年确实不会武功。
可是让月舞觉得奇怪的是少年的身法,那明明是只有修为达到至高境界才有可能施展出来。
月舞抬头咬牙,她非得把事情弄清楚不可。
“够了!”就在一时气愤的月舞决定继续下去的时候,欣适时站在残的面前,冷眼盯着月舞,“你忘记大人的话了吗!”
“还是你想自掘坟墓!”
月舞一怔,终于想起青年临走前吩咐的话来,不禁身体一滞,终于泄下气来。
欣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转身走到河流边,拾起自己的衣服,也不避嫌,就这样直接在少年面前穿了起来。
反正都已经看光了,也没什么好害羞了。
刚穿上一件,欣感觉到有人向自己走了过来,她抬头,冰冷的红眸灼灼的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少年,向自己伸出了手。
“你想做什么?”欣冷冷的问。
大人命令自己保护他,并不意味着自己会让他为所yù为。
少年的手在欣黑sè的长发如浮光般一掠而过,欣有些愕然的看着少年从自己头发上摘下一叶黄sè的枯叶。
她抬头,却发现拿着枯叶的少年唇角勾勒出一丝弧度。
少年的嘴角漾开一抹微笑的弧度。
欣看着突然微笑的少年,她知道这只是少年不经意间的微笑,可是她知道,就是这个不经意间的微笑刹那间震撼了自己。
欣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微笑。
她只觉得,她似乎看见一道冰凉的溪流柔畅的流过河底rǔ白sè的鹅卵石。
那是一个让人发自内心觉得温暖的微笑,少年不经意间勾勒起的唇角,却让看见它的人整个胸口都涨得火热起来。
欣听见拿着枯叶的少年微笑着对自己说,“刚才,谢谢了。”
少年松开手,黄sè的枯叶轻轻的飘落了下去,而转过身的少年已踏着枯叶向河边走去。
欣没有动,她默默的看着少年的背影,还在想着刚才的惊鸿一笑。
一个温柔得让人无法抗拒的微笑。
她不知道,要怎样的人,才能露出这样的笑容?
月舞推醒了迷惘中的她,欣回头便看见了月舞满脸的惊愕。很显然月舞清楚的看见欣此刻的神情,而她很清楚欣此刻脸上的神情代表着什么。
“你疯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欣淡淡看了月舞一眼,没有回答,她的目光又投向了河边的少年。
她说,“月舞,你知道一种叫曼佗罗的花吗?”
月舞没有回答,欣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这种花有一种迷人的芬芳,那种芳香,能让所有闻到它的人沉醉在其中无法自拔。”
“因为那种花香有毒,一种毒隐。那种甜美,那种芬芳,会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陷落下去。只要尝过一次,就再也无法忍受毒香中甜美的诱惑。”
“虽然……曼佗罗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散发着有毒的香气,可是它依然不自觉的把别人都引诱了过来……为它沉迷、堕落。”
说着话的欣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她的声音甚至有些机械。
她说,“我好象中毒了……”
月舞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欣,以一种相当复杂的目光。
两人默然无言的时候,身为罪魁祸首的残此时正在河流边清洗自己身上的血迹。
残看了一眼不远的两名女子,突然想到,(呵呵,杰罗斯哥哥要是知道魔界也有这麽漂亮的美女,恐怕死也要爬过来。)
忽然记起在人间剩下的两个亲人,残的心情有些低落了下去。
(不知道他们怎麽样了……)
尽管情绪有些低落,残却并不担忧,他知道仪南不会伤害冷羽和杰罗斯。
残摇摇头,把脑中杂乱的思绪甩开,转而思考自己的情况。
(这里似乎是书籍中记载的魔界。是那个男的将自己送来的?……算了,怎样也好。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想办法回去人界。)
好不容易整理好低落的心情,残撩起有些缭乱的银发,轻抚上自己还在疼痛的头,伸手捧起一湖碧水想浇醒自己昏昏沈沈的头。
透明的水珠顺着少年白皙的脸滴落湖中,掀起一圈圈的涟漪。
残愕然注视了澄清的湖水,那清晰的倒影中,自己的额头眉心处明显出现了一个水滴状的银水晶,微弱的银光在它周围流转。
“这是什么?”
残如此愕然的询问自己,却没有得到回答。
他当然不会记得,自己所遗忘的过去……额心的水晶,神圣jīng灵帝王血统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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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哭泣的夜晚(修改版)】-------------------
魔界的贸易之都——托勒,是一个不输给人类城市繁华的城市。喧闹的人群,川流不息的马车,忙碌的轮船,点缀着这个美丽而又破旧的城市。
在一个人群汹涌的街道的角落里,有一家不起眼的酒吧,招牌已经风化,似乎有着很古老悠久的历史。这里宁静的感觉与喧闹的城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显得极其破旧老朽,里面却拥满了人群,或坐或站,或喝酒或沉思。却没有一个说话或者喧哗的。
没有人敢到这个破旧的酒吧闹事。因为这个酒吧体现了魔界大陆上历史最悠久势力最庞大的机构——冒险者公会。
凡是想要成为英雄,勇士的人,这里便是他们最初的起点。想要流浪冒险的人都必须先来这里进行登记,然后随着任何的多少以及完成的程度来提升自己的阶级,阶级越高的人越越受他人的尊重。当然,登记的评定是由冒险者公会进行的。
正是傍晚的时候,天气非常沉闷,风似乎也懒得吹动起来,黑云在天空久久的盘旋,就是不肯降落。太阳被遮挡在后面,放不出丝毫光芒。
这个异常寂静的酒吧中,老久的门咯吱一声开了。三个全身裹了披风,看不见样貌的人静静的走了进来。坐在了一张空桌子旁。其中两人脱下了披风。艳丽动人的美艳女子与冷漠傲然的冰山每人两个不同的极端站在一起的绝美场面刹那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马上有人按耐不住的上前,冷美人一个回眸,强大的风刃深深的嵌入那人身后的墙壁,顿时所有sāo动的人马上安静了下来,规规矩矩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魔界是凭实力说话的地方。
“嘻~”一声很明显带着少年稚嫩嗓音的声音,里面流露出一丝隐含不住的笑意,众人惊异的发现,很明显原本想做些什么的黑发女子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转过身,在坐了下来。瞎子都看得出来女子对待这个声音的主人的特别xìng,于是,无数道嫉妒的目光通通杀向声音的发源处。
那嬉笑出来的声音略为中xìng,却很悦耳,让人一听就觉得很舒畅。由于全身被披风裹得极为严实,没有人看得清楚他的真面目,从披风下的体型和声音判断,可能是一个稍显纤细的少年。
少年走进酒吧的柜台,很有礼貌的询问那里的男子,从他的话中听得出少年是个很有教养的人。没有开始轻举妄动的人们有些庆幸,因为少年很有可能是个贵族。只有上等魔族才有资格成为贵族。如果想去找贵族挑衅,除非你有等同的势力和力量,否则你只是找死。
柜台中的男子看起来像一个普通的酒保,但作为冒险者公会的工作人员,这里的许多佣兵都很清楚,这个男子拥有相当不错的实力。足以保证酒吧安全以及让所有在这里捣乱的人都缺胳膊断腿的实力。
听见少年要求加入佣兵的请求,擦拭着肮脏酒杯的男子懒洋洋的抬头,但是上下打量着少年的眼底却泄露出一丝奇怪的神sè。
从来没有哪个贵族看得起佣兵这个职业,对他们而言,这是只有粗鲁无礼的下等人才会去做的事情。
(这个小贵族想做什么?只是一时好奇吗?)如此想着的男子怀疑的看着少年,重复了一次,“你要登记?”
男子很清楚。成为冒险者的人必须具有相应的实力,否则是不予批准的。因为如何本身没有实力而接任务的话很容易导致自己的危险。更可能给要求任务的人带来麻烦。更重要的是,会使得公会的信誉度降低。虽然说上等魔族力量强大,但是他却不认为向来娇生惯养的他们忍受得了这天天血雨腥风的rì子。
“叫你登记就快点登!那么多废话干嘛!”不耐烦的语气来自于月舞,她对四周满屋子sè狼的目光显得极其烦躁。
男子眼睛一扫打量了月舞一下,耸耸肩吹了个口哨,手一转就拿出了一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本子。毕竟,按照规定他是不可以拒绝任何想要成为冒险者的人的。
“姓名?”
“残。”
“年龄?”
“15。”
“xìng别?”男子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问习惯了而已。
“……”少年无语,“你看我像什么?”
“你眼瞎了不会自己看啊!”已经极度不耐烦的月舞又骂了起来。
(我确实看不见啊。)如此想着的男子却并没有说出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他的处世原则。能避免的麻烦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职业?”
少年迟疑了一下,“只要自己说就可以了吗?”
“不行,必须出示你的职业证书。也就是说,你没有吗?……好吧,我们这里也可以进行职业考核。你想考核什么?魔法?”
少年看起来并不强壮的身体让男子很明显联想到了身体脆弱的魔法师。
“不好意思……”
“剑术?”男子挑挑眉,难道是人不可貌像?
“这个……”
“弓箭?”男子很有耐心的问下去。
少年干脆不说话了。
“召唤魔兽?”
“……”
“拳术?”
“……”
……………………………………
把所有可能的职业以及偏僻的技术全部询问了一遍以后,就连一贯好涵养的酒保都有些脸sè发青。他考虑着是否要将这个看起来像是在打趣他开他玩笑的少年扔出去酒吧的时候,满屋子的人早已经哄堂大笑起来。
一个喷着酒气的壮汗一边拍着大腿一边狂笑,“特烙!我看这什么都不会的小子确实是来找你麻烦的!你就给他记了得了!让他玩玩过家家也好啊!”
起哄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这里可不是你这种人能来凑热闹的,想保住xìng命还是乖乖回家的好。”
“小子!真想来玩还是让你妈妈带着你一起比较棒哦~~”
“小少爷,还没有断nǎi吧?赶快回家去玩洋娃娃比较安全哦。”
连污言秽语也都纷纷出笼,“要不回去吸你nǎi妈的nǎi子也好啊!我们可是想吸都没得地方吸啊!”
此话一出,刚有些寂静的笑声有掀翻了酒吧的屋顶,许多人是更加口无遮拦的放肆起来。
“对啊!你旁边两个似乎都不错,借我们用用怎样?”
火红的瞳孔闪过一丝冰凉的痕迹,面无表情的欣动了动身子,似乎想要站起来。有人轻轻的按住了她的手,眼底由愕然到平静,欣没有说话,坐着没有再动。
“嫉妒吗?”披风中的少年轻轻笑了起来,笑声中没有丝毫怒气,“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嫉妒这种东西,只有那些没有实力又不懂得去争取,到最后只能是一无所有的时候却还是欺骗自己说自己强大用以自我满足的人才会懂得。”
“没本事向高处爬,就只向站在山顶的人吐唾沫……到最后还是会被自己吐的唾沫给砸到的可怜人。”
少年犀利而尖锐的口吻成功的让酒店中的哄笑声刹那间消散的无影无踪,并让所有曾经起哄的人都铁青了一张脸。少年完全没有吐出一个脏字的话语却成功的将那无数的污言秽语给撞击了回去。毕竟,想在口头占残便宜的人还是很稀少的。
骂人不带脏字,却依然能将人气得吐血,少年一直奉行这才是吵架的最高境界。
不过如此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少年不会骂脏话,想他从小宝贝似的被疼爱着,谁敢在这个天之骄子面前吐一个脏字,那还不被他的一个父皇两个皇兄给五马分尸了。
“你这个小兔崽子!”不堪受辱,其中一个脾气火暴的大汉一个箭步上前,挥手就要将手中的九环大刀劈下。
月舞眼底光芒微微一掠,手已经搭在腰间的剑柄上,只是在不经意看见少年微微摆手之后,月舞稍微迟疑了一下,手虽然还是握着剑柄,却并没有再动弹分毫。
一道凛冽的风声,闪着寒光的匕首呼啸着擦过大汉的耳朵,几跟短短的卷发伴随着点点血珠散落在空中。
酒吧瞬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盯着墙上入石三分的匕首。大汉依旧摆着将刀高举yù劈的姿势,脸sè却僵硬得苍白。
寂静中,没有人看见披风下少年嘴角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笑意。
寂静中,一个年轻的青年缓步走了过来,随手拔下那深嵌墙壁的匕首。头上绑着的头巾垂下来遮住了年轻男子右半边的脸庞,而白皙的左半边脸却显得异样俊美。冰蓝sè的眼眸犹如海底万年不化的寒冰,周身散发了生人勿进的冰冷气息。
青年默默的拔下墙壁上的匕首,转身离去。
修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救那个少年。本以为在自己被龙族宣布为叛徒的一刻;在娜夜死的那一刻;在那个恶毒的诅咒下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在自己半边脸被毁掉的那个rì子——
已心如死灰。
谁知早已麻木不仁的灵魂却在听见这个少年声音的时候有了刹那间的震撼。
修寒知道自己曾经听见过这个声音,很久很久以前……在什么地方听见过的声音,十分熟悉、熟悉到让他觉得眷恋的声音。
当修寒反映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早就自动的飞出匕首,将那个少年救了下来。
不知道为何,他知道少年在笑。尽管他看不见少年的脸,但是他就是感觉得到少年在对自己笑。
他知道少年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自己,并故意阻止他身边两名女子的帮助,只是等待着自己的出手。修寒知道少年一开始就将自己的出手计算在内,就像下棋时预定要走好的下一步。
尽管知道这一点,他却还是按照少年意思出手了。潜意识的,他无法看见少年身陷危险而无动于衷。
即使如此,修寒也并没有打算与少年有任何的交集,他默默的拿回匕首,正要转身离开。
手突然被人一把抓住,一直沉默着的少年忽然在不期然间抓住了他的手腕。
修寒惊异的低头,却正好对上了一直隐藏在披风下,却因为少年上望去角度契合而露出的眼睛。
一双左金右银的异sè瞳孔,一双极度妖异却依旧掩不住高贵的双眸。
此刻,这双眼睛中含满了笑意,眼眸含笑的少年低声道,“我们认识吗?”
修寒没有说话,他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没有人会知道,他向来不起波澜的胸口此刻正掀起着滔天巨浪,仿佛有什么呼之yù出的事情在蠢蠢yù动。
他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少年。
可是他同样无法否定他熟悉这双含笑的双瞳,熟悉少年的声音,熟悉少年手心传来的温度。
熟悉此刻胸口洋溢的温暖……
他知道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个对自己而言很重要的人。
是什么事情?是什么人?
修寒想不起来。
“你叫什么?”
“修寒。”修寒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
少年笑了起来,修寒看不见,却知道少年被掩住的脸在笑。他同样知道少年的脸上,从来不曾失去过他的微笑。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知道,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熟悉少年的动作。
他只知道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你…不想看看我吗?”松开手,微笑的少年如此询问道。
修寒没有回答,他的手落了下来,想掀开掩盖住少年面容的披风,他想看清楚。他想知道,少年是不是就是自己在寻找的人。
他有一种预感,或许一切的答案都掩盖在这个小小披风下,掩盖在薄薄的一层布中。
就在修寒即将得到答案的一刻,被两人冷落在一旁,连续两次被戏弄的大汉恼羞成怒,趁两人发愣了一瞬间进行了偷袭。
耳边武器的风声令修寒清醒过来,身体一个左晃,躲开刀锋,却因为距离太近而无法完全躲开。刀风波及了修寒的遮掩脸部的头巾,无数破碎的巾片飘散在了空中。
天空突然一声惊雷,巨大的闪电将整个黑暗的天空照得犹如白天。倾盆大雨直坠而下,无数个抽气从四周响起,闪电明晃晃的照耀了人们惨白的脸上。
与修寒尤其俊美的左脸形成鲜明对比的右半边脸庞上。一条长长的,仿佛还在流胧的黑sè疤痕覆盖了修寒整个右半边的脸。在修寒似乎已经腐烂的脸上,仿佛有一条在蠕动的黑虫。
就连砍落修寒头巾的大汉也被吓住了一般站了不知所措。
修寒的眼眸刹那间陷入黑暗。轻轻低吼一声,他快速用手遮掩住自己的右半边脸。一柄长剑凭空出现在他向后扬起的左手中,猛然狠狠向斜后方交叉劈了下去。
血溅满屋,血腥的气味蔓延在吓呆了的众人身边,修寒一个转身,抽身而去。
几乎是逃跑一般从少年面前逃开了。
仰面倒地的大汉,身上满是鲜血,一道长长的剑口从他的额头蔓延到跨下,剑痕之深,面积之广,简直就像将他的身体从上而下整个劈裂成两半。虽然大汉还剩下微弱的喘息,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肯定没救了。
这个暴躁的大汉不仅给自己引来了危险,同样也给他旁边的人带来了麻烦。几个接近大汉的人遭受池鱼之殃,被修寒那凌厉的剑风波及,眼看也有了生命危险。可是他们的伙伴却束手无策,只会站在原地团团转。没有人会想到有人敢在这里动手,同样的,这附近从来不需要医生。
就在酒吧里乱成一团的时候。
“真是麻烦呐。”如此抱怨着的少年自己揭开了披风。
整个酒店再度寂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寂静。只听得见微微的呼吸声,还有伤员痛苦的喘息声在这个静可闻针的房间内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少年的脸上,满脸的惊鸿,再也无法动摇分毫。
是碧落黄泉?还是月坠昙江?
柔腻的银sè长发犹如瀑布般倾泄而下,双眸含笑的少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在刚进入酒店的时候残就注意到了那名男子,虽然不明白为何角落的人会吸引自己的注意,但一向随心去做的他确定了自己要认识男子的目标。
残所看见的男子面目很冷,冷得让人不愿意靠近。可是残却并不如此认为,他直觉认为那张冰封的面容下应该拥有无尽浩瀚的温柔。
在大汉动手的时候,残没有让月舞出手。他在等待男子出手。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残确信男子不会眼看自己遭遇到危险。他是如此的确定,确定到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们认识吗?
残冥思苦想了许久也没有得到答案,他不相信自己会认不出一个曾经见过面的人,尤其还是如此有特sè的人。如果自己想不起来,那必定是从未见过面。于是他向那个自称为修寒的男子询问,从男子疑惑的眼神中,残知道男子也并未见过自己。
(难道是脑子不好使了?)想到这一点的残有些颓废,高智商的头脑可是他唯一引以为傲的东西啊。
突然间吵闹将残惊醒过来,眼前俊美和残破糅合的容貌并不让他感到什么惊异,倒是修寒刹那间陷入黑暗的蓝眸让残有些莫名的熟悉和心痛。
眼前突然闪过一张哭泣的脸,模糊得让人看不清楚。异常清晰的是画面中同样一双堕入黑暗的绝望眼睛,一双总是沉溺在黑暗中的寂寞蓝瞳。
(难道是掉了一次悬崖就把脑子摔傻了?)
看着修寒的身影逃跑一般冲出酒吧,残脑子中却是郁闷的在考虑自己是否变傻的问题。他摇了摇头,脱下身上的披风。无视所有人惊讶的目光,残将手伸到那几个无辜遭殃受伤的人的伤口处。
手心中发出了淡淡的银sè光芒。光芒所到之处,本来还在泊泊流血的伤口马上快速的愈合消失,不出一小会儿,所有受伤的人除了脸sè有些苍白以外,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受伤过。
“治疗师?”惊呼声再度响起。
世界上有一种人,完全不需要修炼任何的光魔法,却能随心所yù的施放治疗术,而且比起其他花很多时间修炼治疗魔法的人要轻松有效很多。就仿佛是被神眷恋了一般,这样的人是非常受人尊重的。特别是在魔界,因为魔族天生的暗属xìng,具有这种力量的人极其稀少,所以这些数量稀少的人所以很是被尊敬。
一个治疗师就意味着崇高的地位和无比的财富,没有人愿意去得罪这样一个人。
所以当做完事情的残站起来拍拍手完全不管最后一个伤员就打算走人的时候没有人敢多嘴说什么。
“求…你……救我……”已经接近垂死边缘的大汉挣扎着向站在自己身边却完全没有意思为自己治疗的残伸出手,已经失却了光彩的眼中流露出乞求的神sè。
残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我没兴趣帮助伤害我朋友的人。”
丢下如此冷淡的一句话,残转身就走,没有人敢拦住他。
“等等。”大汉的同伴狠狠心,伸手拦住了残,“我可以代替他向你道歉,不能通融一下吗?”
残的眼眸微微眯起,仔细打量着拦在自己面前的人。
“我说过的话,绝不会更改。”
“你——”
冲动似乎是魔族人的特xìng,一句话不投机马上就要动手。因为魔界根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只不过,一山还有一山高,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想动手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对方的实力强弱,否则吃亏的肯定就是你自己。
残微微一挑眉,“你找死吗?”
残说这句话的语气很平静,但平静过头的语气却使得那人心底微微一哆嗦,气势也软了下去。
残一笑,不再多说,直接走了出去。他敢如此有恃无恐是因为身边跟着的两名女子。
(狐假虎威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完全没有丝毫愧意的残如此想着,眼睛却向四周一扫,看了看地面留下的痕迹,残决定了接下来的路线。
“残,那个人不是魔族。” 一个声音让残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他平静的回答道,“恩,他是龙族的人。”
“你要去找他?”细雨中,欣慢慢的走了过来,她冷淡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
“不知道诶~”残使劲伸了个懒腰,回头笑了起来,“看运气碰不碰得到好了。”
“你认识他?”月舞也走了过来。
“应该不认识。”残耸了耸肩,“不过也可以说是认识啦~~”
看见月舞还想说什么的残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好啦~~别罗嗦了啦~~再说下去人都找不到了。”
话一落音,还不等两人回答,残的身影一晃,原地已经消失了踪迹,如一阵风快速向前掠去。
被留下的两名女子对视了一眼,没有说什么,跟了上去,但是彼此都看出了眼中的无奈。
魔界的夜晚,*在声嘶力竭的哭喊,就像一个找不到母亲的孩子,找不到熟悉的温暖的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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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黑炎诅咒(修改版)】-------------------
整个天幕仿佛挂上了一层厚重的黑sè幕布,无数个闪电伴随着惊雷重重的落在地面,时不时的给黑暗增添刹那间的光亮,却更让人感到莫明的恐惧。
不同于人间温柔的细雨犹如在你耳边呢喃的温柔,魔界的雨常常是倾泻而下,犹如拳头一般大小的石头,重重的砸起地面的尘土。就在这压迫和尘土飞扬中,让人喘不过气来。
黑暗中,修寒半跪在地面,一手扶在他面前的一棵树上,他痛苦的喘息着。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捂住右半边的脸,但是另一半扭曲的脸庞却显示出他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为什么……这么快又发作了?”
一道凄厉叫喊着的闪电落下,将修寒整个身躯曝露在强光之下。
如果有人看见男子此刻的模样,马上就会被吓得腿脚发软而爬不起来。
覆盖在修寒右半边脸上的黑sè疤痕,此刻在缓慢的蠕动挣扎着,似乎想钻入修寒的脑中。黑sè的烟雾从那丑陋的伤疤里蔓延出来,逐渐笼罩着修寒的全身。
“啊————”
修寒一声凄惨的大叫,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大树上,可怜被迁怒的足足要5个人才能合拢的古树就这样灰飞湮灭。
但是依然无法解脱痛苦的青年狠命的将自己的头向断了半截的树干上撞去,使得古树整个粗壮的下半shen都战栗一般摇晃了起来。
“喂——”
有人猛然抓住自残的修寒,把他扯了过来。然而沉浸在痛苦中只想发泄的青年却下意识一手向抓住自己的人砍去。
“修寒!”
熟悉的声音让修寒已经混乱不堪的心中蓦然出现一点清明,他的手停在半空,他从模模糊糊的视线中隐约看见了刚才那个少年的轮廓。
头部尖锐的痛楚令他根本看不清楚少年的样子。
“你走……快滚!”修寒艰难的挤出几个字,然后猛然一挣,毫不留情的将少年狠狠推开。而自己转身跌跌撞撞的向前跑。
他想离少年远一点,他不想伤害他。
脑中突如其来再度传来一阵钻心般的痛苦,一声惨叫,死死抱住自己头的青年双膝重重磕在地面,接着,他的身子重重的摔倒在泥浆中,抱头抽搐着。
黑sè的烟雾逐渐的围拢在他的周身形成了直径好几米左右。黑sè烟雾所到之处,花谢,草枯,水涸,所有有生命的小动物在一声凄厉的嚎叫之后化成了灰烬。
诅咒一切生命的黑雾使得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消失了,在这个突然变得荒凉之极的恐怖空间,只剩下烟雾中间的青年在昏迷中痛苦的挣扎。
“黑炎诅咒吗?”
被黑sè烟雾阻在外面的残挑挑眉,虽然口气有些诧异,但是平静的表情显示出他似乎并未受什么影响。
“真是难得啊,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能看见这种上古诅咒……果然旅游真是长见识啊。”
口中啧啧说着一些没营养的话的少年正在思索着自己曾经在皇宫博物馆的文献上看见过的记载。
这种诅咒是龙族最恶毒最令人憎恨的诅咒。需要以一个高等龙族的生命为祭祀,将诅咒降临在另外一个高等龙族身上。
最让人觉得恐怖的是,接受诅咒的人并不会当场灭亡,而是被诅咒依附在身体上的某一处,每个星期总是会有一个晚上,诅咒就会发动,挣扎着想钻入被害者的脑中,脑被侵占的人从此就变成了无情无泪的傀儡,再也不会有自己的意识。
当然,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可以防止自己被变成傀儡,但是在脑中进行侵略与反侵占的过程,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艰难和痛苦,即使用生不如死来形容也绝不过分。
所以说,一旦中了这个诅咒的人都宁可选择死亡。
(恩,解咒的方法是……啊啊,好象不太记得。)
冥思苦想了半天,残突然一砸手心,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提脚就要闯到黑雾里。
“站住!”
一声怒喝,一只胳膊突然伸出来狠狠勒住残的脖子,也不管这样会不会让他窒息就这样将正要迈出脚步的残硬生生拖了回来。
将残硬扯回来的月舞劈头就一顿臭骂,“臭小子!你不要命了?任谁都看得出来这种东西不可以轻易碰的!”
(你要死就死,别把我的命也陪上去!)
当然月舞只敢在心底想想,却不敢把这种话说出来。
同样跟来的欣淡淡看了残一眼,视线又落到了那黑sè的烟雾上,沉呤了稍许,一双柳眉紧紧皱在了一起。
“好强的黑暗气息,连我都看不出它的类型。这样强烈诅咒都会在受咒人周身产生一个扭曲的空间。残,你是进不去的。”
说完话的欣抓住残的手腕,“我们走。”
冰冷的红眸紧紧盯着不说话的残,很明显如果残不走的话,欣会使用强制手段带他走。
残没有回答,他只是无言的看着月舞和欣,明亮的眼中有着某种坚持。
他说,“放手。”
没有说多余的话,残直截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小子……)月舞皱起眉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满心以为欣会无视残的话强行带他走,可是在下一秒,她却看见明显带着迟疑神sè的欣依照少年的话松开了手。
得到zì yóu的少年转身走到黑雾的旁边,停了一下,残回头看着她们两人微笑起来。
“别担心我。”
残抬起双臂,淡淡的银sè光芒从他的手逐渐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我可以进去,黑sè烟雾伤不了我。”
他将泛着光芒的手伸到了黑雾中,很明显雾气在遇见光芒之后躲开了,仿佛惧怕它惶恐的躲避开来。
“我的力量不强大,可是它能超越一切力量之上。”
“你有毛病啊!谁不知道驱除诅咒是要冒很大的奉风险的,尤其是这种强大的黑暗诅咒,说不定连你自己的命都要搭进去。”不死心的月舞还是在试图挽回残的决心。
残扬了扬眉笑了一下,他抬手撩了一下额头被雨淋湿的银发,一面挡住自己的视线。
“我必须去找他。”
残转回头,他的目光定定然凝视着翻腾的雾气,仿佛能穿透它看见里面的那个青年一般的锐利,“他是我的人。他的xìng命是为我而存在。”
冰雹一般的暴雨狠狠的砸在三个人的身上,轻轻摊开两臂的少年周身光芒闪耀,在黑暗中显得如此耀眼。
“虽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认为……但是我却有一种感觉,若我现在救不了他,我以后一定会后悔。”
他在微笑,从来都是那么平静微笑着的少年走进翻腾的黑雾,“我从来不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月舞看着少年的身影消融在那寂静的黑暗。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有说不出口。她清楚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无法再阻止残。
她回头,带着责备的目光看向一直沉默着的欣。
“为什么放手?”月舞如此责备道,“你应该很清楚,他若有什么危险,你和我都不会好过。”
月舞愤怒的抱怨起来,“好大的麻烦!”
仿佛没听见月舞的责备,欣微微叹了口气,仰头看着天空中无边无际的暴雨狂风。
“我没办法拒绝。”
欣回想起残说放手时他看向自己的眼睛,纯粹得没有丝毫杂质的眼睛,清澈得仿佛能倒影出一切的眼睛,清傲得让人无法拒绝的眼睛。
那时候,残的声音与其说是请求,倒更像是命令。
不容质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可以违背的命令。
就是在那样的命令中,欣下意识松开了手,因为那是理所当然。不需要任何原因和理由,她感觉遵循眼前这个少年的命令是一件如呼吸一样理所当然的事情。
欣低低的回答月舞,“我不想放手,可是我拒绝不了……没有人可以拒绝他,谁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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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寒,快逃,快点逃离这里!”
一个满脸慌忙的女孩子冲进一个房间,急冲冲的抓住正在看书的青年的手,“快走,修寒!”
青年抬头,淡淡回答,“娜夜,什么事这么急?我们的订婚仪式不是在下个星期嘛?”
“别管那些了!”娜夜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走!快点,父王他要来杀你!”
男子猛然一震,“你胡说什么!”
低沉的笑声响起,一身黑衣的老人走了进来,头顶的王冠象征他龙王的身份,沙哑的声音从他苍老的白发中传出,“娜夜并没有说错,修寒,我是不想这么做。可是你违反了那个人,所以你必须以死谢罪。”
画面在这里中断了。
修寒在黑暗中努力想睁开了眼睛,脑海中的画面还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刚才的片段,重复着这件在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让他想忘也忘不了。
他试图睁开沉重的眼皮,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
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他唯一所知道的猫扑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