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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悲田院中收璞玉,慈安堂外显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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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悲田院中收璞玉,慈安堂外显仁心 (第2/3页)

里,我们的皮肤上。大多数时候,它们与我们相安无事。可一旦我们的身体有了伤口,它们就会趁虚而入,在体内作祟,导致伤口流脓、发热,这便是‘感染’。”

    “病菌”、“感染”,这些全新的词汇,像一颗颗石子,投进了三人平静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

    沈知微继续道:“所以,在慈安堂,‘干净’是第一要务。不仅是你们的手,我们用的所有器具,从剪刀到针线,从药碗到纱布,在使用前,都必须用沸水煮过,或是用烈酒擦拭。这,叫‘消毒’。这是铁律,谁也不能违背。明白了吗?”

    “明白了!”三人齐声应道,声音中充满了对这套新奇理论的敬畏与信服。

    接下来的一周,慈安堂进入了热火朝天的筹备阶段。

    沈知微展现出了惊人的统筹能力。

    她将秦月任命为“大管事”。秦月本就识文断字,心思细腻,在沈知微的指点下,迅速上手。她带着福海,将医馆的地契、房契等拿到官府报备,注册了“慈安堂”的商号。因为有福海亮出的“凤仪金牌”,整个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无人敢有丝毫怠慢。

    随后,秦月又拿着沈知微画出的图样,找来了城里最好的木匠和工匠,开始对小楼进行改造。一楼的诊堂,按照沈知微的要求,设计得明亮、通透,屏风隔断,既保证了私密性,又不显得压抑。药房则打造了数百个大小一致的药斗,每一个都将贴上标签。

    青黛和白芷,则成了沈知微的贴身学徒。她们的日常,除了雷打不动的“卫生课”,便是学习辨认和处理药材。沈知微没有让她们死记硬背,而是将【药王洞天】中那些经过系统整理的药理知识,用最浅显的方式教给她们。

    她会让青黛去闻,去尝,用身体记住每一种药材的味道;又会让沉静细心的白芷去画,将药材的形态、纹理,一丝不苟地描摹下来。姐妹二人,一动一静,相得益彰,进步神速。

    而沈知微自己,则一头扎进了药材的采买和炮制中。她没有去那些大的药行,而是让沈安驾着马车,带她跑遍了汴京城周边的药材集市。她凭借远超这个时代的药理知识,总能以最低的价格,收到品质最好的药材。

    许多被药农当做杂草处理的、具有极高药用价值的植物,也被她大量收购回来。这些,都将成为慈安堂独有的秘方。

    整个慈安堂,就像一个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光发热,充满了朝气与希望。

    然而,她们并不知道,从她们住进来的第一天起,一双深邃的眼睛,便在不远处,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这日午后,慈安堂的改造工程已近尾声。木匠们正在安装最后一排药斗,空气中弥漫着桐油和木料的清香。

    沈知微正带着青黛和白芷,在后院翻整那片即将成为药圃的土地。三人皆是布衣荆钗,额上带着薄汗,脸上却洋溢着劳动的喜悦。

    就在这时,福海领着一个不速之客,走进了后院。

    来人是一个年轻的公子,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身着一袭月白色的杭绸长衫,腰间系着一枚质地上乘的羊脂玉佩。他面容俊美,肤色却带着一种常年不见日光的苍白,一双瑞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看人时,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审视,偏偏嘴角又噙着一抹温润如玉的笑意。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完美地融合,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既迷人又危险的魅力。

    正是大理寺少卿,裴砚。

    他没有穿官服,也没有带任何随从,只身前来,像一个偶然路过的富家公子。

    “沈小姐,”他微微颔首,目光在沈知微沾着泥土的手和朴素的衣着上扫过,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数日不见,小姐竟已在此处,开辟出一方新天地了。”

    沈知微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她直起身,用挂在脖子上的布巾擦了擦汗,淡淡道:“原来是裴大人。不知大人今日屈尊驾临,有何指教?”

    她没有问他如何知道自己在此,这种人,想知道什么,总有他的法子。

    “指教不敢当。”裴砚缓步走来,他的靴子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像一只优雅而警惕的猫,“只是听闻甜水巷来了一位奇女子,不仅有凤仪金牌护身,更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能让泼皮无赖跪地叩首,也能让悲田院的枯木再逢春。裴某心生好奇,特来拜会。”

    他的话,句句是夸赞,却字字是试探。

    他点出了凤仪金牌,是在提醒她,他知道她的靠山。

    他点出青蛇三,是在暗示她,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他点出悲田院,更是直接点破了她的班底来历。

    这是一个极其高明的下马威。

    青黛和白芷紧张地挡在沈知微身前,警惕地看着这个笑意盈盈、却让人无端感到遍体生寒的男人。

    沈知微却轻轻拍了拍她们的肩膀,示意她们退下。她迎上裴砚的目光,那双清冷的眸子,没有丝毫的畏惧与退缩。

    “裴大人过奖了。我不过是一介医女,做的,也只是治病救人的本分事。至于大人所说的那些,不过是仗着宫中娘娘的恩典,狐假虎威罢了,当不得大人如此夸赞。”

    她轻描淡写地将一切都归功于韦贤妃,滴水不漏。

    “哦?狐假虎威?”裴砚轻笑一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院内的格局,“我倒觉得,是猛虎给自己披上了一层狐皮。沈小姐这医馆,格局不小,只怕所图,也不仅仅是治病救人这么简单吧?只收女子,只用女子……这等惊世骇俗之举,若是传扬出去,不知会引来多少非议。沈小姐,就不怕这慈安堂,开张之日,便是关门之时吗?”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他在告诉她,他有无数种方法,能让她这家医馆开不下去。

    沈知微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权谋家。任何虚与委蛇,都可能被他看穿。

    她索性改变了策略。

    她忽然抬起头,目光如炬,直直地刺向裴砚的眼睛。

    “我怕。但比起怕非议,我更怕这天下的女子,生了病,只能羞于启齿,硬生生拖死;我更怕这天下的女子,空有智慧,却只能困于内宅,潦草一生!”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裴大人,您是掌管刑狱的青天,断的是人间的案。而我,要医的是世道的病。您觉得,我这慈安堂,是该关,还是不该关?”

    她竟将一个难题,反抛给了裴砚!

    裴砚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有了些微的凝滞。

    他看着眼前这个明明身处弱势,却爆发出惊人能量的少女,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燃烧着他从未见过的、一种名为“信念”的火焰。

    他忽然觉得,自己那些权谋手段,在她这份坦荡面前,竟显得有些上不了台面。

    沉默了片刻,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不似之前的玩味,反而带着一丝真正的欣赏。

    “好一个‘医的是世道的病’。”他点了点头,“沈小姐果然不是寻常女子。看来,是裴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话锋一转,从袖中取出一只精致的锦盒,递了过去。

    “初次登门,未备厚礼。这是家父从西域得来的一支百年雪莲,据说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便赠与沈小姐,权当是为这‘慈安堂’添一味镇店之宝吧。”

    沈知微没有立刻去接,只是看着他。

    裴砚笑道:“怎么?怕我在这雪莲里下毒?”

    “那倒不至于。”沈知微缓缓道,“裴大人这等人物,想对付我,还无需用这等下作的手段。我只是在想,这份礼,太重,我怕我接不住。”

    “你接得住。”裴砚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就当是……我对沈小姐这份‘医世道’的雄心,一点小小的投资。日后,裴某若有什么顽疾,说不得,还要来求沈小姐的‘神药’呢。”

    他的话,意有所指。

    沈知微知道,他指的是自己用奇蛊控制他的事。他在提醒她,那笔账,他还记着。

    “既然如此,那便多谢裴大人了。”沈知微不再推辞,伸手接过了锦盒。

    就在她手指触碰到锦盒的瞬间,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裴砚的右手。他的右手正轻轻搭在腰间的玉佩上,中指的指节处,有一片极淡的、不正常的红晕,且皮肤略显干燥。

    一个念头,在沈知微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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