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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走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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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二章 走尸 (第2/3页)

巴掌打在鬼子漏左腮帮子上。

    “有脸干,没脸说是吧?”又啪一声,巴掌打在鬼子漏右腮帮子上。

    “这回该说了吧?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黄士清一边发狠话一边摩拳擦掌。

    潘桃浑身发抖,低头啜喏:“是,是,是他先勾引我的。”鬼子漏忙说:“咱成了邻居后,我就打上她主意了。我隔着障子逗几回,一来二去她就上钩了。第一回是学忠字舞那时候,在大队播音室,后来在西树趟子、高粱地、生产队草垛里,真记不清了。不过,我没白占便宜,我给了她不少好处。”黄士清教训道:“你到处跑骚,就是个祸害。你以为你是谁呀?你土皇上啊!没人敢惹你呀?今天你遇上茬子了,我非治治你不可!你竟敢整我老婆,你这是找死!”鬼子漏连连求饶:“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黄士清怒道:“今儿你抱熊就能过关吗?你妄想!”鬼子漏又说:“能不能私了,我给你钱,多少都行。”黄士清发出一声冷笑:“哼,钱算个屌哇!钱能买清白吗?”鬼子漏继续求饶:“只要你饶了我,咋地都行,你要啥我都给。”黄士清往鬼子漏脸上啐了一口:“你让我当了绿盖王八,我这口恶气怎么出?今天要不整死你,我就不是二老狠!”

    一听这话,鬼子漏倒吸一口凉气,突然自己煽开了自己的嘴巴子:“我不是人,我不要脸,我死有余辜!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我该死!我该死!”黄士清把鬼子漏踹倒在地,恶狠狠地扑上去,用双手卡住鬼子漏的脖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今个就是你的死期,我要让你见阎王!”见鬼子漏翻了白眼,潘桃爬过来颤声哀求:“快松手吧,要出人命了!”黄士清骂道:“滚一边儿待着,再出声,连你一块儿收拾!”吓得潘桃退至墙旮旯,惊恐万分地蜷缩成一团,拱着颤抖的手,遮着惊恐的眼,不时瞄看可怕的行凶现场。

    鬼子漏垂死挣扎,却无法摆脱。黄士清咬牙切齿:“去死!去死!!去死!!!”双手像大管钳子上了螺母扣,越卡越紧。座钟的钟摆还在机械地来回摆动,发出嘀嗒嘀嗒声,一秒、两秒、三秒……鬼子漏尿了裤子,两条腿也不再踢蹬,直到那青紫的脸面歪向一边,黄士清这才松开手。潘桃惊恐万分地往墙角上退缩着,嘴唇哆嗦道:“死死死了,死死死了!”黄士清身子移动过来,薅了薅贱妇的头发:“不许乱动,乱动就整死你!”潘桃紧贴墙旮旯,浑身打哆嗦,嗫嚅着:“我我,不乱动。”黄士清搡了搡贱妇的头:“不许喊叫,出声就整死你!”潘桃发着颤音说:“我我我,不不不出声。”

    黄士清一下拉灭了灯,背起鬼子漏,出了屋门。潘桃听着脚步声走向院外,不知道他会把死倒弄到哪里去。她两只眼睛望着黑咕隆咚的屋子,一种极其恐怖的气息浸入心底,反复自语:“奸情出人命啊!奸情出人命啊……”

    赵培本家曾因黄士清多占一垄自留地两家起了纠纷,后经大队坐清要回被占的一条垄,尽管事态没闹大,但对赵培本像是黑眼蜂似的。因结下了仇火,黄士清就把死尸背到了赵培本家。

    赵家院子宽绰,东下屋的横头是鸡鸭架,修得很大。上层圈鸡,下层圈鸭;上层矮,下层高,人猫腰能进入到下层。黄士清撤了支鸡鸭架门的木棍儿,把鸡轰炸了营,把鸭子也全轰了出来,弄得鸭子呱呱乱叫,然后将鬼子漏的上半身塞了进去。屋里人闻声,翁婿二人穿个大裤衩子赶紧出来,白耗子提着铁锹,照着“小偷”一顿乱揍。

    白耗子自懂事起,总为自己不光彩的身世感到汗颜。因为父辈哥俩合娶一个媳妇,导致他始终不知自己的亲爹是谁。当兵那年,填表时他急得直哭,不知道父亲一栏是填白大壮还是填白二熊,最终还是让帮忙填表的人随便选了一个。转业回来,恨不得一时离开那个不清不楚的家,于是就给赵赔本当了上门女婿,心甘情愿地跟跛足赵黑丫过起了日子。

    翁婿一起扯着露在鸭舍外面的两条腿拽出来,翻过身一看是鬼子漏。赵赔本试一试鼻息,倒吸一口冷气:“他没气儿了!咱下手太重了!”白耗子说:“得赶紧把他处理掉,别贪上大祸。爹,把死倒就近送南大排苞米地。”赵赔本吩咐说:“麻溜儿找个麻袋,把他装了。”爷俩儿的对话都被隐在下屋房山头的黄士清听个一清二楚,趁那爷俩回屋穿衣服找麻袋时,他早跑去苞米地等着了。

    南大排在村庄前边,田地片量很大,北头靠生产二队马号场院。赵家爷俩匆匆来到地头,咕咚一声,把麻袋沉沉地扔进地垄沟,碰得苞米棵子唰唰作响。

    “爹,扔这儿行吗?用不用在往里点儿。”

    “就扔这儿吧,快,快走。”

    刚跑出几步,就听一声断喝:“站住!”一条黑影挡住了回路,这爷俩个吓得腿直哆嗦。“好哇,你们竟敢偷苞米。怪不得这几天苞米总丢,原来是你们干的。”赵培本听出了黄士清的声音,分辩说:“呀,是二老狠哪,我们没偷苞米。真没偷。”黄士清指着麻袋说:“没偷?鬼才信呢!麻袋都装满了,还说没偷?把麻袋口打开,我看看里边是啥。”

    翁婿俩只好拽出麻袋解开麻绳,黄士清借着月光查看,故作惊讶道:“呀!这是啥?这是谁?”赵培本说:“是鬼子漏。”白耗子补充说:“他上我家偷鸭子。”黄士清说:“偷鸭子也不犯死罪呀!你们胆子也太大了,竟敢杀人。不行,我得去报案,我不能受你连累。”赵培本拉着白耗子给黄士清跪下哀求:“行行好,只要不声张儿,不白了你,你说个数。”黄士清为难道:“这,这让我咋办好嘛!”假装寻思一下,放软了语气,“看在咱屯中住着,我就不报案了。但是,死倒这么放着不行,得想个办法处理掉。哎呀,我手头正紧,明个儿给我二百元,这死倒不用你们管了,咋样?”赵家翁婿俩忙应承道:“行行行!”一阵千恩万谢之后,提心吊胆地回去了。

    翌日早起,姚锦冠打个哈欠,掀窗帘想看看男人睡在哪里,院子里一片死寂。她穿衣下地,打算去房后的柴禾垛,走到房子东面的苞米楼子时,猛抬头看见鬼子漏正吊在横头上面,吓得大叫一声,退了好几步,倒坐在地上。“来人哪!快来人哪!鬼子漏上吊了!”惊慌失措的喊叫声惊动了小昙花,她刚跑出来,就被母亲一把揽在怀里,生怕他被吊死鬼的样子吓着。黄士清以最快的速度翻墙出现在东院,手脚并用蹭蹭爬上苞米楼,用力将绳子移向横头边缘,绳子脱落时鬼子漏的尸体呼通一声坠落在地。

    一声接一声的嚎淘惊动了左邻右舍,鬼子漏上吊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一顿饭功夫几乎全村人都知道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为出这么大的事儿感到震惊。赵家翁婿前来探看,赵培本把黄士清叫到一边,偷偷塞给黄士清一杳十元纸票。黄士清提醒说:“都看见他是怎么死的了,都记住喽。”赵培本点头说:“记住了,是上吊死的。”白耗子也点点头:“是上吊。”

    二禄从头到脚详细看了鬼子漏的遗体,一句话也没说,心中暗自后悔不该把那通奸的事儿告诉黄士清。姚老美虽然平时的欢势劲没了,但也并没有显得有多么悲伤。他原本就不待见这个操神的姑爷儿,反倒觉得闺女解脱了,他叹口气说:“这回你不用嘚瑟了,你把我闺女可坑到头了。”金四迷糊说:“老姚哇,人都没了,就少说两句吧。”钱五铢围着鬼子漏的身子转了一圈,抹着眼泪说:“你呀你呀,以为你大难不死命硬着呢,哪成想你也不是个长把瓢!咋寻这条道呢?那钱输了又能咋地?那不都是身外物哇!落配了又能咋,那官没芝麻大呢,有啥想不开呢?”金书山左看看右看看,心生疑惑,连连叹气:“按道理,落配也好,输钱也罢,也不值得寻短见哪。”对姚锦冠说,“嫂子,我看他手上好像有淤青,不知道是不是让人逼上了,不行就报案吧!”黄士清一愣,忙分析道:“那淤青兴许是往下放时碰的。”金四迷糊说:“人都没了,就别折腾了。不管是咋死的,也都是他自己作的。”金书山帮着嫂子料理后事,穆逢时、黄三怪这两个连襟也来帮忙,黄士清更是跑前跑后。姚锦枝、姚锦朵都来陪伴大姐,却不知道如何安慰。第三天一早,人们将鬼子漏的棺材抬到椅子圈,埋在了一个偏僻处。

    鬼子漏入土数日,二禄晃荡着水蛇腰将黄士清堵在老神树下,见周围行人稀少,就压低声音说:“老黄家晚辈里,二大最惦记的是你。你跟我说实话,鬼子漏上吊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黄士清把眼睛一瞪:“二大你说啥呢?你咋能这么想呢!他是自己不想活了,跟我啥关系也没有!”二禄半截眉挑了挑,三角眼卡了卡,厚嘴大唇嗦啰一下发黄的大板牙:“没关系?你敢对天发誓不?”黄士清极不情愿地说:“起啥誓,别整那没用的!我看你纯粹是闲的,该干干啥去吧。”二禄歪着角瓜样的脑袋看了他半天,断定他不敢起誓是心里有鬼:“这事儿和你没关系最好,若有关系你就完了。”

    这时候,潘桃身穿花格粉上衣出现在大街上,不顾几绺刘海儿碍眼,只顾匆匆往前走,两条大辫子在背后直摇晃,一群小嘎子跟在后面呜嗷起哄。走了几步忽然停下,回身把右手食指竖在唇前,神秘地说:“不许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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