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祖传秘方 (第3/3页)
大夫说:“都十好几年了,她走后,我多少年都是孤身一人,后来遇到了你小嫂许馨,我才从痛苦中解脱出来。”黄香芪的情绪受到感染,叹息一声说:“多好的一个人儿,真是白瞎了。”
黄得贡站一旁听着,像没事儿人一样。郝大夫问他:“说说吧,为啥翻我东西,我不能怀疑你偷我东西,但你肯定是在找啥。”黄得贡低头不语。黄香芪急问:“是不是好奇,找这张女人照片?”黄得贡摇摇头。黄香芪又问:“你是以为这里有钱,想偷钱?”黄得贡又摇摇头。黄香芪一时不顾黄得贡的长辈身份,立起眉目喝问:“到底为啥?”黄得贡只好嘟囔道:“替人办事儿。”黄香芪逼问:“替谁办事?”黄得贡抬眼怯怯地看了香芪一眼:“雍大牙。”接着就把雍大牙花钱托办的事儿说了,“怨我见钱眼开见利忘义,我错了。”说完,给郝行弯腰鞠躬,“郝大夫,你别声张,给我留点儿面子。”
杜春桂过来揪住黄得贡耳朵,数落道:“我不让你翻你偏不听,你鬼迷心窍了咋地!”郝大夫把她拉开说:“算了算了,看你认错诚恳,还在一个屋住着,这次就算了,可不能再犯这样的错了!”黄得贡急忙点头说:“保证不犯,不犯。”郝大夫问:“雍大牙让你偷我秘方做啥?”黄得贡说:“咳,一山不容二虎。他就是想坏你,让你丢了秘方看不成病。”郝大夫说:“我是有那秘方,可多数秘方我都记在了心里,偷是偷不去的。”
太阳像个鸡蛋黄裹在混沌的云霭里,冷清的光把大街笼罩得有几分昏黄。郝大夫踏着一地斑驳的积雪,迎着阵阵扑面的寒气,听见马车从身后驶来,便闪在十字路口一旁。马车驶过,他看见路口对面是雍大牙,就故意自言自语:“哎呦,有人要偷我的秘方,可他偏偷不去,秘方在这儿呢!”说着拍拍胸口。雍大牙有些挂不住面子,白愣白愣眼睛,看郝大夫向大队院子里拐去,往雪地上跺跺脚,发狠道:“别他妈臭抖擞,我不会让你待长。”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雍大牙找到黄得贡,一脸的不满意,拿出握手香烟,一人点上一支,抽了几口才说:“你看这事儿给我办的?没成还把我露了,真不讲究!你都不知道,姓郝的碰上我故意拿话气我呢。”黄得贡拿出那二十元钱说:“你看这出戏演砸了,这钱还是还你吧。以后这路事儿你另请高明,别再找我了。”雍大牙没有接那钱:“别的呀,钱你留着,你再帮我一次。”黄得贡为难地说:“上次没得手,我都老没面子了,我都跟人家下了保证了,还咋帮你呀!你可别让我再偷啥了!”沉吟半晌,雍大牙把剩下的半盒烟也塞进黄得贡的上衣兜里,继续拉话:“雍哥我以前对你咋样?”黄得贡曲曲着眼睛说:“还行。”雍大牙说:“这次不是让你去偷,事儿很好办。”在黄得贡耳边一阵耳语,黄得贡把头点得像鸡啄米。
这天上午,秦家前门房子东胡同,一只大红公鸡带着三五只母鸡咕咕啾啾地寻找着食物,用爪子扒拉着冬泥碎草。郝大夫迈着有些沉重的脚步走来,惊散了一群觅食的鸡群。闻声跑来的二黄在他身前身后跳窜,不时地摇晃着尾巴。郝大夫进东屋说了一会儿闲话,总像欲言又止似的。艾育梅笑着问:“正好你来了,我还想请教你呢。”郝大夫说:“哪方面的问题,只要是医疗方面的你尽管问。”艾育梅说:“你说我生了一对双以后咋再也怀不上了呢,连节育手术都不用做了。”郝大夫说:“**暖,气色好;**寒,疾病生。”又问,“你经期是不是坐过凉板凳?而且坐的时间也很久?”艾育梅说:“坐过,那时候我在大队当出纳员。”郝大夫说:“这就对了,女人**最怕冷,受寒邪困扰,就会引发月经不调,影响正常受孕生育。除了不孕不育,宫寒还会导致痛经、黄褐斑增多。要想缓解宫寒,最好晚餐后喝一杯姜茶,也要注意给小腹、腰部和双脚保暖。”
听到这儿,黄士魁问:“你一进屋,我就看你眉头皱着,想说啥又没说,遇到啥难事儿啦?”郝大夫这才说:“没想到会有这路事儿,都不好意思说!”黄士魁一边观察他的表情一边催问:“啥事儿呀,还扭扭捏捏的,是不是两家闹不和啦?”郝大夫摇头叹息说:“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天都大亮了,八九点钟了,南炕就是不拉幔帐。北炕后码窗子本来就用麦余子、苞米杆子堵溜严,不拉幔帐确屌黑,像雀蒙眼似的,我媳妇直门儿埋怨,就认为南炕这么做是竟引儿的。”听到这里,黄士魁脸色沉下来:“我老姨他们也太不像话了,想撵人就明说呗,犯不着使这损招。不行,我得去说道说道。”说完,下地穿鞋,出了房门,穿过前院胡同,直接奔老姨家去了。
黄得贡看黄士魁来了,心里有几分慌乱,嘴上却热情地打着招呼:“魁子,你来有事儿呀?”黄士魁应付一句:“啊,有点儿事儿!我老姨呢?”黄得贡说:“你老姨上后街给人家孩子拾掇病去了。”黄士魁坐到炕沿子上,问道:“老姨夫,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黄得贡说:“没有哇?这从哪儿说起。”黄士魁摇摇头说:“不对,还是差点儿啥,也许是有人在背后触乎你啥了,想把郝大夫挤兑走。要不,你咋竟做那隔路事儿呢!”黄得贡说:“这你可冤枉死我了,我也没做啥呀!”说着扯过烟笸箩,让黄士魁卷烟。黄士魁从纸卷上撕下一条纸:“冤枉你?老姨父呀,我跟你说,我其实啥都知道,你为了人家给你的一点点好处,被人家支使得提溜溜转。”黄得贡一脸难堪地说:“一时鬼迷心窍,也没给他造成啥损失,真没有挤兑他的意思。”黄士魁往纸槽里捏匀了一层儿烟叶,卷起来:“既然口口声声说对我没有意见,也没有挤兑郝大夫的意思,那你每天八九点钟了,咋不拉幔帐?”黄得贡眯眯着眼睛说:“我拉啥幔帐?我若拉幔帐,那我们两口子若是摞了摞,那不让他们看见了!”话音刚落,黄士魁就噗哧一声笑了,手也打起颤来,正卷着的烟丝簌簌下落。
半晌,黄士魁才收了笑,将还没有卷完的旱烟往烟笸箩里一扔:“看来育梅说的没错,把郝大夫安置在你家住真就是个错误。行了,啥也别说了,我也不用求你了,现在就去给郝大夫找房子去。”说完起身往外走,黄得贡忙追出来,解释道:“都是雍大牙他做的扣儿,可不关我的事儿,我本来没想……”黄士魁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别说了,你呀你,咋啥当都上呢!”说完,脸面冷落地出了屋。
黄得贡站在院子里,抄着棉袄袖子看着黄士魁脚步沉沉地踩着残雪出了胡同,自语道:“这办的是啥事儿呢?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