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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甲映江潮·蒲甘烬血红·烟瘴缠舰骨 (第1/3页)
咸腥裹挟着铁锈,从印度洋的胸腔深处涌来。安达曼海的浪涛上,乔治·兰伯特准将那柄象牙镶嵌的望远镜,锁定了迦罗檀国被季风咬噬的海岸线。身后,“阿夫斯克”舰队厚重的铁甲在浊浪里沉闷起伏,舰艏犁开的白色伤口间,仿佛还翻卷着三个月前约翰国议会密令的羊皮硝烟——海雾洇湿了边缘,唯有“打通白象国至马来商路”那行字,炭火般烙在每个水兵的眼底。
“灯塔亮起,将军。”副官的嗓音混着甲板下轮机粗重的喘息。兰伯特指尖在刻有“约翰国海军荣耀”的冰凉黄铜镜筒上叩击,靴底赭红的爪哇战沉泥土,成了那行烫金铭文最刺眼的注脚。
仰光河口,晨雾尚未完全褪去。迦罗檀渔舟拖着湿漉漉的渔网归巢,黝黑臂膀上蜿蜒的蒲甘龙纹刺青,沾着伊洛瓦底江陈年的泥腥。
“升旗!封锁港口,片帆出海,皆须受检!”佩刀陡落,兰伯特的声音如同绞索抛锚。
约翰国米字旗在“威灵顿”号主桅上张牙舞爪的同时,蒲甘王的“金象号”正欲破浪。纯金雕成的象首高昂船头,象牙直刺苍穹,船尾金轮旗红如熔金,烧灼着清晨的微光。老船长敏昂腰间的弯刀玉柄上,七代护河的家训已被摩挲得温润。
“扣船?!”敏昂的拇指死死抵住刀鞘的鲨鱼皮。英军小艇已如群鲨围拢,枪托的冷铜在晨曦下泛着寒芒。他蓦地用梵语炸响一声断喝:“此乃供奉佛陀金箔之舟!渎神者,祸及子孙!”
小艇撞上船舷,木屑飞溅如泪。兰伯特踏上甲板,牛皮军靴碾过迦罗檀农夫新贡的谷粒,那些谷粒上,似还凝着稻穗压弯脊梁的温热。“依约翰国殖民部令,”铁锚般的声音砸落,“王侯贡船,亦不免查。”
刀光裂空!锋刃在兰伯特靴前半寸的木甲上劈开一道惊心沟壑,溅起的木刺里,嵌着半枚炎华国的龙纹铜钱——那是他苦力儿子的命符。敏昂虎目圆睁:“尔敢?!”
正午的暴鸣撕裂了港口。米涅枪子弹洞穿巨帆,红金交织的王旗颓然坠江,犹如炭火被汹涌的江水吞没。敏昂被死死摁在甲板,余光瞥见撬开象首的刺刀尖下,蒲甘王给炎华国的墨笺在江水中洇开,那求援的墨蓝,渐渐淡成绝望的苍白。
马达班港,棕榈叶上的清露尚未蒸发,海平线滚来的炮火已染红天际。英舰舷炮喷吐毒焰,三尺厚的柚木城墙瞬间迸裂成漫天血泥木屑!守将觉廷的望远镜里,“威灵顿”号宛如浮动的钢铁巨兽,每一次舰炮后坐喷涌的白烟,浓得呛人肺腑。
“将军,城墙挡不住了!”传令兵的牙齿在打颤,如同风中棕榈。觉廷吐出口中猩红的槟榔汁,那汁液在炮台石缝里蜿蜒如血:“熔佛塔铜钟!铸炮弹!护我疆土,佛祖当开法眼!”
古老的铜钟在锤击下哀鸣粉碎,那“永护江海”的梵文篆刻化为齑粉。沙弥阿难陀抱着残钟碎片,目睹英军炮弹削飞塔尖。鎏金的佛陀自云端跌落深海,激浪之中,漂浮着他抄写的《心经》,墨迹晕染。
“登陆!”戈德文少将的佩刀劈在船舷,旧制服上的弹孔勋章冷硬刺目。登陆板上涉水的约翰国士兵,脚踝瞬间被淬毒竹签贯穿,惨嚎惊飞犀鸟。一个倒下的年轻水兵,掌心死死攥着母亲绣满泰晤士河的手帕,帕角已被血浸透的红土悄然吞噬。
沙滩上,渔女的足迹已被踩乱。觉廷率军自棕榈林杀出,士兵们火枪陈旧,枪托紧缠的布条间,掺着妻子们割下的青丝。第一个倒下的英军军官,喉咙处插着一支迦罗檀人的竹矛,口中含着的金箔混着血沫喷溅在沙地,如一朵诡异妖花怒放。
“乔治将军!您不能——”缅甸通译吴敏达的哀求徒劳地卡在喉咙。陆战队的皮靴已粗暴踏上码头,柚木佛像碎裂的悲鸣刺破最后一丝晨曦。兰伯特摩挲着怀表上东印度公司的徽记,缠绕表链的半串佛珠——勃生港的战利品——无声低语。
“传话,”兰伯特的马鞭如毒蛇,指向金光璀璨的瑞光大金塔,“交出港务权,否则佛祖金身…明日便是炮弹!”身后三只钢铁巨兽炮口齐昂,探照灯的惨白光柱如死神的利爪,撕开彩绘窗棂。
“咚——!”大金塔的青铜梵钟迸发出最后的悲鸣!炮弹试射的百米水柱腾空刹那,波昂敏的战刀已斩断缆绳!二十艘柚木火船如泣血之箭冲出河汊,船首的迦楼罗神像怒目而视,船舷浸透棕油的棉絮堆如引燃地狱之火的薪柴。
“烧!”波昂敏的嘶吼与钟罄最后的余响共振。火把掷落,江风裹着烈焰狂龙扑向英舰。“复仇女神”的铁甲被舔舐得吱呀作响,漆皮剥落处,扭曲的铆钉如暴露的嶙峋骨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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