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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全线溃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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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2章 全线溃退 (第3/3页)

挡住王建兵锋。

    二月初五,高骈敕令邝师虔与其合兵,率军四万撤往广州北部门户的清远城。

    初六,李阳春拿下循州门户海丰,大军挺进归善城。

    在时间不断推移中,伴随着丢失的州县越来越多,南唐军队的军心不可避免的动摇了起来。

    此时没有人再开口要与汉军决战,而是在想怎么保全自身。

    军队的变化被高骈看在眼底,他自然清楚众将所想,但他并未干涉众人。

    只因为随着时间推移,南岭山脉也渐渐开春化冻,汉军很快便要吃苦头了……

    “额啊!!”

    “直娘贼!怎地如此恐怖!”

    “王三郎,你背上那么多虫,你自己难道不知?!”

    凄厉的惨叫声在南岭山脉南部响起,王式口中的恐怖,也随着时间走入二月后开始出现。

    但见负责伐木开道的民夫身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山蛭。

    这些山蛭依附在他的背上和腿上,一个个的不断涌动,从他体内吸取血液来成长自身。

    那密密麻麻的山蛭看得人头皮发麻,四周民夫纷纷退回到了后方官道上,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发现了数量不少的旱蚂蟥。

    “不要动手拔,等着!”

    在汉军将士手足无措的同时,王式却不知何时从后方赶来。

    在他的呵斥下,在此地的数百民夫纷纷停下手中动作,而兵卒们则是连连后退。

    王式翻身下马,带着陈靖崇与诸将看到民夫身上那恐怖的模样后,立马与左右吩咐道:

    “用盐水洒在他们身上,稍后这些山蛭便会自行脱落。”

    “莫要生拉硬拽,若是惹得出现伤口,必然会风邪入体。”

    “待山蛭脱落后,口嚼凫公英(蒲公英)敷在伤口上,好的更快。”

    “将这个办法都告知三军将士和民夫们,每日浸泡衣物的盐水要更浓些。”

    在王式的吩咐下,很快有人寻来了盐水,将盐水慢慢洒在这些山蛭身上后,但见它们顿时变得扭曲,随后如果子般从人体表面脱落,在地面不断挣扎。

    “有用!”

    陈靖崇连忙看向王式,王式却波澜不惊道:“日后前军常备盐水,以便随时救治民夫。”

    “是!”鹿晏弘作揖应下,随后王式便对民夫们说道:

    “凡是被山蛭叮咬的民夫,每日多发五钱。”

    “王使君大恩……”

    原本还有怨言和后怕的民夫们,在听到工钱从十钱涨到十五钱后,顿时也不再埋怨,纷纷赞颂起了王式。

    王式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带着人翻身上马,离开了这伐木扩道的地方,重新回到了后方的营盘处。

    随着他们返回,军营中很快便得知了山中有一种山蛭,看上去比蚂蚁还小,但却能一下子跳好几寸高,随后钻入衣袍之中,在人身上依附吸血。

    有的人还讲述了那些民夫整个背部都被山蛭密密麻麻占据的场景,听得人头皮发麻,原本那些还自视甚高的将领,此刻也渐渐感到了后怕。

    眼见将领们都知道了岭南的恐怖,王式这才重新召集将领,重新下令道:

    “凡大军所过之处,杂草野草尽数焚毁,衣物要浸透盐水,身上常备一壶盐水与凫公英。”

    “平日不得食菇,岭南山菇,与江淮各不相同,形似而剧毒者甚多。”

    “普通塘兵若是巡塘结束,须得焚毁衣袍,以热盐水擦拭身体后,方能归队。”

    “军中常备青蒿汁,若有兵卒脚肿如泡,须得与其余兵卒隔开,每日服青蒿汁,待症状好转,方能归队。”

    王式清楚,那些杂草野草若是不处理干净,随着天气继续变得炎热,空气中就会有种腐败的味道。

    许多体弱的兵卒闻了这些味道后,轻则呕吐,重则出现幻觉。

    除去瘴气,经过山溪时,很容易遭遇山蛭和鬼虫,前者起码还能看出来,后者等看出来时,人已经离死不远了。

    服用青蒿汁能极大减轻发病症状,但具体能否活下来,还得看兵卒身体如何。

    想到此处,王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眉头微微皱起。

    连他都开始出汗,这说明天气开始渐渐变得炎热了。

    想到此处,王式便不再藏拙,而是对众将下令道:“大军明日拔营,快速走出南岭山,攻打清远城。”

    “是!!”

    相比较之前,此刻汉军将士对于王式的军令,简直信服到了极点。

    见他们如此敬重自己,王式便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

    翌日清晨,二十余万汉军军民快速通过了剩余的二十余里南岭山脉,并在通过后才留人继续伐木扩道。

    当二十余万军民继续出现在清远城外,据守此处的高骈显然没能料到汉军中的江淮士兵,竟然能够承受岭南的气候。

    清远位于溱水北岸,南岸是茂密的原始森林,而城池东西各有两条十余丈宽的河流作为护城河,阻碍着汉军进攻清远城。

    对此,王式并未磨蹭,直接下令火炮对清远城开始了炮击。

    “放!”

    “轰隆隆——”

    猛烈的炮击在清远城外响起,九十枚炮弹破空袭来,将清远城墙的墙砖砸得不断龟裂。

    尽管高骈已经令人继续加筑了岭南道的城池,可这些城池顶多就是包砖一重,鲜少有包砖两重的。

    面对只有一重墙砖的清远城,不管是高骈还是王式,他们都预估出了汉军的破城时间。

    “短不过五日,长不过七日……”

    在汉军一轮炮击刚刚结束过后,高骈这才登上城墙,说出自己预估的结果。

    高钦及邝师虔等人脸色骤变,邝师虔更是脸色难看道:“清远南下一百五十里便是天子所在,若是如此,那……”

    他想说将天子转移他处的话,可如今的他也不知道能把天子转移到哪里去。

    安南正在被大礼入寇,鲁褥月也退到了柳州,王重任更是在循州苦苦支撑,而他们也沦落到背靠南海与叛军交锋。

    南边的崖州正因为汉土矛盾而十分混乱,且汉军水师比他们数量更多,更为强大,他们若是退往崖州,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或者说,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他能想到的,众将也自然能够想到,所以此刻气氛不由低迷起来。

    正在这时,快马从清远城西疾驰而来,但却十分狼狈。

    他冲入城内,策马冲上马道后甚至来不及作揖便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高钦等人见状急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而他则是艰难看向高骈:“高王,高使君奏表,贺州失陷……”

    高杰驻守的贺州丢失了,这无疑令军心更为低落。

    “十三郎呢……”

    高骈询问高杰下落,快马闻言则是低头道:“高使君撤往了封州。”

    “封州?怎么会撤去封州?”

    “撤去封州,那汉军岂不是能走开建、化蒙攻入南海?”

    快马的话,顿时引起了众人一阵喧闹。

    见他们如此,快马只能解释道:“我军死伤惨重,只有不到三千兵马撤回,故此只能撤往封州。”

    得知前因后果,众将虽然声音变小,但脸色却愈发焦虑了。

    “令他们撤回广州吧……”

    高骈忽然开口,众将纷纷看向他,见他神色如释重负,便知道他是准备在广州与王式做最后决战。

    “是……”

    高钦应下,但他只觉得十分艰难,嘴里隐隐发苦。

    几个月前,他才意气风发的统一了整个江南,只是从江夏水战失利开始算起,全线尽皆崩溃后撤。

    不到四个月的时间,他们就丢失了江南,而今更是要将岭南也丢失。

    想到此处,高骈开口说道:“大军明日不必出城,五日后拔营撤往南海。”

    邝师虔闻言,忍不住说道:“可若是全军撤回南海,那安南和岭西……”

    “管不了那么多了。”高骈深吸口气,转身眺望城外那延绵十余里的汉军军营。

    他有自己的打算,那就是他放弃对岭西和安南的驻守,刘继隆肯定不会坐视安南和岭西被大礼侵占。

    王式既然能当上南征主将,这也说明了他了解刘继隆的心思,所以他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管。

    既是如此,那西线的王建、曹茂所部五万兵马就不会参与到最后的战事中去。

    他需要面对的,就只剩下王式的八万兵马,以及东路李阳春的四万多兵马了。

    以七万对阵十二万,尽管差距有些大,但并不是没有取胜的可能。

    如果他能赢下这场战事,那岭南道乃至福建、湖南各处都有机会收复。

    如果他输了,无非就是兵败身死,马革裹尸罢了。

    见高骈如此,高钦只能紧咬牙关看向众将,拔高声音道:“传令!”

    “是……”

    众将有些犹豫,哪怕他们已经跟随高骈多年,对其忠心耿耿。

    但面对身死族灭这种结局,他们还是不可避免的动摇起来。

    哪怕他们已经接令退了下去,可心思却已经飞远了。

    邝师虔看着他们离去,忍不住对高骈说道:“高王,他们虽然对您忠心耿耿,但时局如此,臣担心……”

    “他们若是要背叛吾,吾却不会怪他们。”

    高骈将其打断,背对着他们,用自嘲的语气道:“吾自陇右败刘继隆之手至如今,是吾没能让他们功成名就,安享太平。”

    “他们若是要用吾去交换富贵,吾也不会怪罪他们。”

    “不止是他们,便是你想要如此,吾也不会怪罪……”

    兴许是遭遇的背叛太多,高骈甚至已经觉得有些麻木了。

    邝师虔见他如此沮丧,忍不住后退半步,对高骈稽首道:

    “若非高王,某至今不过区区典吏,如何能身居如此高位。”

    “高王若在,则某竭心相助,高王若兵败,某断不会苟活!”

    高骈见邝师虔如此,忍不住叹了口气,但却没与他将这个话题继续讨论下去,只是吩咐道:

    “传令、聚兵南海,成功与否便看这一战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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