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龙骑乘风欲破营 (第2/3页)
大多数人会丢下性命,但是他们不怕,他们只想保护皇帝突出重围,他们不在乎皇帝是不是可以一统天下,也不在乎皇帝是不是可以造福天下苍生,哪怕皇帝日后变成一个昏君,横征暴敛荒淫无道他们也会誓死保卫他,因为这是那个能待他们如手足的皇帝,在许多士兵眼里,这个皇帝只是他们的弟弟而已,他们只想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最珍贵的亲人。
许多时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是一句笑话,但如果一个皇帝能想尽办法不让自己的子民士兵送死,那么这些士兵总是甘愿抛头颅洒热血地为他效死,小人物向来要得不多,或许是一碗米饭,或许是真诚的平等相待就能让他们甘愿献出自己的性命。
3•
铁马冰河入梦来。
刘协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竟然睡过去了,昨夜突围一宿没睡,然后又拖着杨奉的杂牌部队绕了一天的圈子,身体确实太乏了,竟然不知何时竟然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他懵懂地睁眼一看,已经入夜,天空中繁星点点,刘协大惊,赶紧叫来李烈问是何时辰了,才发现刚刚入夜不久,龙骑除了派出去的斥候和安排在附近的哨兵之外其他士兵也都睡过去了,李烈没有叫醒士兵们也没有打扰皇帝睡觉,他知道皇帝的习惯,夜里偷袭皇帝一般选在后半夜,前半夜是不会动手的,所以他准备午夜过后再叫醒皇帝。
刘协醒来带着李烈转了转营地,之后他把带着几十骑兵在外游荡警戒的格尔木叫回来守着龙骑大本营,然后吩咐李烈去睡觉,刘协则是守在李烈旁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
皇帝守着自己睡觉,李烈不是第一次了,当年在曹阳李烈就享受过了,这一次他也不会不好意思,他这两天一夜以来可比皇帝和格尔木要辛苦得多,格尔木还趁着大军休整时会小睡几次,而李烈就完全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他必须无时无刻不关注着龙骑的士兵、皇帝的安慰和敌军的动向。李烈躺在原本是自己给皇帝铺垫地被窝里,看了看在一旁自言自语的皇帝他知道这是皇帝的习惯,每当大战之前皇帝总会一个人陷入沉思自言自语,李烈也不打扰,蒙头便睡,只是他知道接下来这一仗将会空前惨烈。他没有太多的依据和理由,皇帝没有透露,但是他知道,就是知道,凭着几年生死苦战的经验和感觉,还有皇帝凝重的眼神,他知道,他知道这场仗关系着皇帝的性命和大汉兴亡,至于自己的性命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他宁愿用自己一条命换取皇帝的安然无恙,如果没有办法他甚至愿意以两千龙骑集体阵亡的代价去换陛下平安。无需理由,并不是没有理由而是理由太多太多,不需说明,也不需思考,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不胆怯,他需要的是睡眠,养足精神为保护陛下突围而战。
刘协一直守在李烈旁边自说自话,思考着待会儿突围的行军线路,排兵布阵以及遇到偶然情况时如何快速反应这些问题,杨奉排布在外围的兵马刘协有些大体了解,很棘手,而且刘协并不太清楚哪些部队的战力和特点,所以清理这些信息是很费脑力的,不知不觉过去了快两个时辰。刘协看着渐渐西斜的星斗,盘算着再过半个时辰就该叫醒士兵了,他已经大概理清了一些头绪,也预先设定了几个方案,毕竟什么事情都依靠临场发挥是很不明智的想法,战场虽瞬息万变但人的脑力却不足以及时应付所有情况,所以刘协只能尽量做到有备无患。
刘协看了看睡得死死的李烈,伸出脚朝李烈面门上踢了几脚,只是虚踢没有碰到李烈,然后刘协得意地笑笑,想起待会儿的战事又有些伤感,这么多龙骑将士有几个能活下来的?他在责怪自己,自己千算万算怎么把河套匈奴算丢了?现在想来真是失策呀,这种情况匈奴是一定会出兵的,搞不好现在匈奴的兵马已经来到河西了,所以刘协只能敢在匈奴人到来前突围出去,匈奴人可不是杨奉,杨奉不敢杀自己,匈奴人可没有什么顾忌,而且一旦匈奴人参战而自己又深陷重围那河西战事将会瞬间逆转,自己和郭嘉好不容易筹划着得来的优势将会顷刻间荡然无存。就算自己到头来运气好逃回洛阳也是失败的,没有了河西河东,孤守京师的汉献帝将会重蹈历史的覆辙,再度成为曹操或者别人的玩偶,虽然历史已经被自己改变,但是好像历史总是有着一种极强悍地向心力,它坚定不移地朝着既定的方向前进,而自己则是要无时无刻地准备好与它对抗,这感觉……当真是斗天斗地呀。
刘协看着李烈自言自语道:“李烈啊,你知道么?我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更不是什么大汉皇帝,谁他妈愿意当这个劳什子汉献帝?我又没病,但是天意如此我有什么办法?我总感觉我以后很难每天都见到你了,我担心你会出意外,待会儿将会是一场恶仗,一场你我从未见识过的恶仗,九死一生说的就是这样的情形了吧,说实话我也没有把握,不是我不愿意跟你们说明我的计策,而是我根本就没有计策,呵呵,我死过一次了,倒是不怎么怕,你呢?你怕么?不知道为什么,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就觉得两个人最亲,一个是皇后,她像我的姐姐包容我安慰我,另一个是你,像我的弟弟,调皮捣蛋古灵精怪而且还傻乎乎的,但我就是挺喜欢你这副虎头虎脑的样儿。”
刘协说到这里眼眶有些红了,他揉了揉眼睛,叹了一口气。
“陛下!”
刘协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李烈不知何时又醒过来了,正瞪着一双圆鼓鼓的眼睛看着他,李烈的眼睛圆乎乎的还不太聚光,刘协经常认为李烈是散光,他望着刘协的时候一只眼睛盯着刘协,而另一只眼睛则有些飘忽,像看着其他地方一样,刘协更认为他会成长为一个高手,毕竟散光更有利于眼观四路。
刘协望着李烈微微一笑。
李烈坐起身双手抓住刘协地肩膀也不顾及君臣礼仪,激动道:“陛下,你刚才说什么?”
刘协知道李烈听见了自己深藏的秘密,但他并不慌乱,他信得过李烈,李烈不会因为自己不是皇帝就背叛自己,李烈服从并誓死效忠自己不是因为自己是皇帝,刘协淡淡道:“我说我不是以前那个皇帝,我是穿越过来的,灵魂穿越懂么?”
李烈揉了揉脑袋表示不能理解,他道:“不是这个,是你后面说的那个,你说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两个人。”
刘协厄尔一笑:“哦,那个啊,就是感觉很亲近的人,一个是皇后姐姐,一个是你,你像弟弟,因为认识的人里面就只有你比我小,而且你的莽撞调皮很像个弟弟。”
李烈眼眶一热,眼泪夺眶而出,拖着哭腔道:“陛下,有你这句话,臣就是死了也值了。”
刘协没好气地拍了那货一巴掌道:“是不是老子不说这句话你死了就不值了?”
李烈擦了擦眼泪,想了想道:“不是,你说不说臣都觉得值了,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皇上了。”
刘协笑了出来,揶揄道:“你见过的最好的皇上?你见过几个皇上?”
李烈又尴尬地挠了挠头道:“就陛下一个。”
刘协拍了拍李烈的肩膀道:“你听见了么,我不是你的皇上,我不知道你们的皇上去了哪里,但是我清楚我不是皇帝,我来自未来的世界,不知道怎么的我进入了皇帝的身体,还鬼使神差的记得皇帝以前做过的事情,你明白么?我其实不是皇帝,我之所以是皇帝是因为我的魂魄在皇帝的身体里。”
李烈有些惊恐地望着刘协,不知道说什么。
刘协也不在意李烈的表情和想法,李烈不会做对他不利的事情,刘协很肯定,他现在觉得很轻松虽然待会儿还有一场生死未卜的恶仗,一年以来刘协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最隐晦的秘密,他终于放开胸怀,就像背负着千斤重担前行的人一下子丢掉了悲伤的负担一样轻松无比。
李烈呆呆地望着刘协,他开始有些懂了,忽然,李烈目露凶光,死死地抓住刘协叫道:“你是什么时候进入陛下身体的?你把陛下弄哪里去了?你是巫师还是什么?”
4•
刘协忍着痛道:“还记得东涧吗?”
李烈点头,依然抓住刘协不肯放松。
“就是那时,我刚刚穿越到皇帝身上,”虽然被李烈抓住,但刘协还是很从容,他相信李烈:“然后我就把所有牵连行军又婆婆妈妈的劳什子大臣们全都哄到河东安邑去了,然后又解散了军队,只留下你们几百人,那一天就是我穿越过来的时候。”
李烈听了却是释怀地笑了,赶紧松开刘协,道:“那就好,那你还是我的陛下,以前那个陛下整天坐在马车里我连看都没看过,更别说他带着我们打仗,所以我第一眼看见你你就是我的陛下了,现在不会变,以后也不会变。刚才我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我怕,我担心你这几天才过来,把我那个一年来带着我们战无不胜的英名神武的皇上变没了,你知道吗,我当时在想如果你让我的陛下不见了,我肯定会跳起来掐你脖子。”
刘协听了李烈的话不知如何作答,李烈的话直白而真诚,刘协听着感动,是呀,他是他们的皇帝,因为以前的皇帝只是一块牌匾,这一年多以来的皇帝——自己才是他们的伙伴和兄弟,同甘共苦生死与共,一起杀敌,一起防火,一起逃跑。
“你从今以后就别叫我陛下了,你也别自称臣了,叫我大哥吧。”刘协忽然冒出这个想法,既然刘关张可以桃园结义自己为什么就不可以呢?虽然李烈武艺并不出众,勇猛也抵不过魏桀,骑术比不过格尔木,更别拿他跟徐晃赵云之流比较了,但是这是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小将了,一直带在身边,以前还开玩笑说过要把他阉了弄进宫做太监跟着自己,虽然是玩笑但自己想把李烈留在身边的想法确是真的。刘协对李烈就是喜爱,这个比自己小几个月的小屁孩儿身体比自己高比自己壮且说话直爽又有些孩童心性,刘协难免对他产生亲近敢。刘协面对李烈不像面对其他人那样拘谨,总是要表现出超越自己年龄的智慧和眼光去博取他人的尊敬和重视,让他们不敢轻视自己这个年幼的皇帝,而在李烈面前他可以肆无忌惮,因为李烈本来比他更幼稚些,虽然刘协穿越前是个二十几岁的大学生了,但那个世界的大学生还不如这乱世中十五六岁的孩子懂事呢。
李烈有哭有笑,过了一会儿才道:“谢谢陛下看得起臣,只是臣不敢。”
刘协道:“这是朕的命令,你总不能抗旨不尊吧。”
李烈道:“末将遵命,陛下!”
刘协无语:“你……”
李烈憨憨一笑道:“习惯了,嘿嘿。”李烈在刘协面前也不太拘束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只要没有许多朝中大臣在场他也不太顾及礼数的,李烈自知自己又犯蠢了,连忙改口道:“皇帝哥哥。”
刘协更加无语。
李烈嘻嘻笑道:“哇,我有哥哥了,还是皇帝,我娘会高兴死的,嘿嘿,只是只能背后叫叫,不能让大臣们知道,还有郭嘉。”
李烈当面叫郭嘉军师,背地里都直呼其名的,因为李烈当年在曹阳亲手绑过郭嘉,所以他面对郭嘉心里总是有些底气的。
刘协这一年来虽不算顺风顺水但也算小有所成,只是出了宫里几个让自己骑的女人外加神棍郭嘉之外还真没几个能说话的人,能贴心的人就更少了,以前就只有皇后和郭嘉,而郭嘉又是那种只能以朋友待之不能示之手足之情的人,这货脸皮太厚而且自来熟,对他太好他就会上房揭瓦,指不定哪天就把宫中宫女都网罗到自个儿家去了。刘协和李烈关系一直很好,只是李烈心中一直对刘协有着一丝敬畏,不敢太过亲近,大约是一种自卑心理吧,总之能有个弟弟刘协也是高兴的,他不指望李烈能像关羽张飞那样名流千古,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一辈子能有个亲近的人跟自己一起享受成功失败都是好的。
刘协听到李烈说起他娘这才问道:“你娘?他在哪里?你家是哪里?”
李烈有些神伤地道:“我是汉中南郑人,我娘,我娘早就死了,不过我还记得她老人家的坟在哪儿,虽然我十岁就被人拖来当了兵,但我还记得她得坟。”说道这里时,李烈有些激动有些自豪,好像记得自己娘的坟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他接着说:“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去拜祭她老人家。”
“会有机会的,”刘协拍了拍李烈,李烈战场上英勇无比,可毕竟是个比刘协还要小一些的孩子,哪里真有那么坚强?更何况哪有人不想念自己的娘亲?所为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更何况母亲已死,做孩子的哪能不想念?刘协也想起了后世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大概此生也没有机会相见了吧,他们还好吗?李烈还有母亲的坟可以祭奠,自己呢?刘协自嘲地笑了笑道:“李烈,打下河西之后,明年我们就打关中,打下关中之后汉中张鲁鼠辈定然会投降,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拜祭你娘吧。”
李烈点头道:“好。”
刘协说:“李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今夜让你叫我一声哥哥么?”
李烈茫然,他自然想不明白,不明白便只能摇头。
刘协说:“今夜有一场恶仗,需要战士们豁出性命去大干一场,我跟你套近乎,就是为了让你感动,让你觉得为我冲锋陷阵理所当然,我是不是很自私?”
李烈摇头道:“不是这样的,皇帝哥哥你肯定不是这样想得。”
刘协听着那一声皇帝哥哥有些别扭,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不去想他,问道:“为何?我在利用你,难道不是么?”
李烈毫不犹豫地摇头道:“当然不是,皇帝哥哥是好人怎么会利用我?就算你不说这些话,我李烈照样愿意为你去死,眼睛也不眨一下,你是知道的,龙骑营所有将士也都愿意为你去死,真的。”
刘协笑了笑,这个李烈也不是很笨,他道:“是呀,我刚才想了一遍此刻敌我双方的情形,发现情况比我以前想象的还要糟糕,我们胜算很低,所以,我突然想到了你,你那么勇敢但是又有些莽撞,我怕你会出事,所以才对你说这些,这些话是我早就想跟你说的,以前想着等以后再说,但我现在怕不说就来不及了。我说这些话不是让你为我去死,而是让你为了我活下去,我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到这个世界本就孤单,我不愿在失去你这个兄弟,你明白了吗?”
李烈笑得越来越憨了,他红着脸道:“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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