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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入殓师谭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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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入殓师谭爷 (第3/3页)

该礼貌对待。大雨上山勘阴穴,小兄台可以帮忙的。”

    陈铁匠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谭爷又道:“不要你的钱的。给老人的寿衣好没有?”我恍然大悟,原来陈铁匠把我当成打秋风的神棍,闻到死人味就要过来赚钱。

    陈铁匠神情一松,连忙点头道:“都准备好。什么时候入殓?”谭爷道:“猪拱槽要吃的,我们就开始。”陈铁匠一脸茫然:“这是什么时候啊?”谭爷独眼看着我,看来有考校我的意思。

    我解释道:“以前人睡得早,天一黑就熄灯睡觉。晚上猪饿了,就拱槽发出声音,主人就要起来给猪喂食,正好是亥时。所以谭爷的意思是晚上亥时整,九点钟开始。”

    陈铁匠明白,很快有个小孩送来了烟和泡好的茶。谭爷将烟收起来,放在带来的包里面。谭爷是乡村入殓师,但是火葬政策实施之后,他的活就少了,只有些偏远山区的人会悄悄地找他过去帮忙。

    谭爷抱怨道:“我们南方山区多,随便上山找个地方,根本不会占耕地。长了几十年的身体,丢一把火烧了,那真是可惜。”听谭爷胡乱说了一些话,奇怪我这回没感觉谭爷身上独特的冷气。我想,或许是我和他身上和他有几乎一样的气息,气场对上了,再也感觉不到小时候,那种后脊骨发冷的气息。

    晚上七点多。陈铁匠特别支桌子,准备了酒肉招待我们。谭爷只喝了一些清水,并没有吃油腻的酒肉。

    八点半的时候,准备好了寿衣,石灰和各种放进棺材的物件,鞋子、火钳、衣服,铜钱。谭爷问道:“你以前接触过死人吗?要不要跟我一起……”

    我道:“没事。我站在一边看看。我见过城市里面的入殓师给死者化妆,不会怕的。”谭爷道:“死就是一扇门,走过这扇门,就会去另外的地方。”

    陈铁匠的父亲陈富贵是抗日的时候出生,历经了内战,土改、大跃进、十年劫难、改革开放,两年前查出了食道癌,整个人已经瘦得没有人样,皮肤黄黑黄黑的,后来实在吃不下东西,将粉条煮熟,慢慢地一根一根吸进去,死对他而言是一种解脱。

    谭爷的动作很快,用干净的温水擦拭了陈富贵的身子,很快换上黑色寿衣,穿上黑色的鞋子。找了一张高椅子,将陈富贵放在椅子上面坐好。

    摆正之后,就是陈富贵的后代子孙最后敬一杯酒。有个上初中的小男孩,看着陈富贵没有人样的脸型,吓得要命,竟然把倒在地上的酒给喝进自己嘴里面,。把大人的脸都吓青了。

    谭爷沉稳道:“不要紧。爷爷不会怪的。磕三个头。”男孩抬头看了一眼陈富贵,磕完头跑走了。后面的环节是放压背钱,把陈富贵放进去,然后是几个大汉动手上盖子。

    我知道会有钉棺材盖的声音,找了借口走了出去。雨完全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打算,噼噼啪啪地下着,吵着要命。忽然耳边传来咚咚……叮叮的声音,十几厘米长的棺材钉……

    几分钟,这种声音才停下来。

    雨夜之中,似乎有人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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