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孔雀驾临 (第3/3页)
地叫着:“快逃,方纯,当心大竹直二,当心鬼‘门’……”一阵阵直透心底的寒意袭来,他禁不住浑身哆嗦,躬腰屈膝,缩成一团,仿佛一只冻僵了的蛾子。
有人脱下外套,轻轻盖在他身上。
“真是奇怪,他的身体内部正在进行一种古怪的异变,就像中了‘僵尸粉’的人那样,肌‘肉’骨骼持续僵化。可是,表面上,又看不出‘僵尸粉’的痕迹。难道说,苗疆其他炼蛊师家族又研究出了我悟不透的新式蛊虫?不会啊,就凭那些人的智商,再修炼三百年,也只会碌碌无为地虚度残生而已。”‘女’人沉‘吟’着说,声音像夏风拂过古筝的琴弦一般优美,却又隐藏着挥之不去的深深忧伤。
“师父,那我们怎么救他?”‘女’孩子又问。
‘女’人推开了叶天的手,决绝地回答:“布雄黄界,放五圣虫,把他体内的蛊虫惊扰出来。莫邪,你必须保持清醒,一名成功的炼蛊师绝对不要将自己的感情与杀虫救人融合在一起,否则就会引蛊虫上身,后患无穷。”
叶天一下子醒悟过来:“那是炼蛊师莫邪,由湖上进入神巢前,曾与她‘交’手。”
莫邪轻轻回答:“师父,您曾告诉我,炼蛊师是不能欺骗自己内心的,唯有心意合一,才能‘激’发体内最强大的意念控制力,‘操’控蛊虫,任意西东。我好几次告诉自己,对这个人的感情只是一厢情愿,根本不可能继续下去,但却忍不住兜兜转转,又重新回到这里。师父,我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他了,无法解脱……”
叶天心中一动,明白莫邪说的“他”指的就是自己。
忽然间,他感到一张温润柔软的嘴‘唇’凑过来,在自己额头上缓缓地印下一‘吻’。那张‘唇’上不仅仅带着少‘女’独有的处子芬芳,更‘混’杂着常年服食草‘药’而沉淀下的苦涩‘药’香。苗疆炼蛊师日日与蛊虫、毒物、‘药’草为伍,这种味道几乎成了他们独有的体味。
“莫邪,你应该明白,作为‘蛊圣‘女’’,你是不可以爱上任何男人的,那样只会害死他,也害死自己。既然这样……既然这样,不如不去救他,任他自生自灭,以绝了你贪恋红尘的邪念吧。”那‘女’人说。
“不,师父,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一旦决定了某件事,就会一路走到底,绝对不会中途罢手。我愿意为他而死,就算牺牲自身的元神蛊救他,也心甘情愿。与此相比,做不做‘蛊圣‘女’’都没什么意思,还比不上他的轻轻一笑。”又是一‘吻’印下来,叶天想避开,但头颈、背脊、腰椎全都灌了铅一般沉重,扭曲不得,挪移不动。
“你——”‘女’人的声音猛地提高,“我要你去大理,只是为了监视蝴蝶山庄与段承德,可你先招惹了司空摘星,又失足爱上叶天,浑然不管这些事有多麻烦、多头疼。莫邪,如果早知是这种结局,我真不该让你出山参与‘血咒’之事。唉,难道这就是我迫害蝴蝶山庄的报应吗?难道我要段承德为自己的忘恩负义、翻脸无情付出代价也做错了吗?”
莫邪握住了叶天的双手,不再出声,似乎那‘女’人的话纯粹是自言自语,跟她毫不相干。
叶天无力地躺着,又过了几分钟,他忽然发现莫邪左掌心里发出一种灼热的力量,由自己的右掌、右腕、右臂、右肩输入,火辣辣的,一路烧向心房。同时,她的右掌心里则清清凉凉,并且产生了一种隐隐的吸力,仿佛要从自己身上吸走什么似的。
“莫邪,炼蛊师是不能动真情的,因为我们的灵魂已经献给了无所不在的蛊神,毕生忠实于蛊神,生死‘性’命,都与蛊神联系在一起。一旦动情,就是自动毁诺,必将死得凄惨无比。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结束了泸沽湖的事,我们就潜伏到苗疆最深处,再不回来——”‘女’人的话没有说完,突然被一个小‘女’孩的啼哭声打断。而小‘女’孩只哭了半声,‘女’人便发出一声尖锐的断喝,“神藏行止,三‘门’禁闭,闻我号令,万事皆休!”
小‘女’孩的哭声又被喝声截断,重新归于静默。
只凭半声号哭,叶天就辨别出了小‘女’孩正是小彩。他瞬间就想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虽然小彩被送回了蝴蝶山庄,但遭受重创的段承德自顾不暇,哪里有余力保护小彩?于是,最终被莫邪和那‘女’人乘机出手,掳到泸沽湖来。那‘女’人不会是别人,肯定就是与段承德在男‘女’之情上纠缠不清的苗疆大炼蛊师孔雀。
“我……”叶天聚集全身气力,猛地睁开眼,并拧腰发力,半坐起来,然后开口大叫,“小彩,你在哪里?不要怕……”
嗖地一声,有人飞掠过来,将一柄明晃晃的银钩送入叶天嘴里,一沉一提,伴着一声低叫:“好,攻入肺部的蛊虫解决了!”
叶天等银钩撤出,喉结一动,便察觉满嘴都是涩涩的血腥气。
“莫邪,盘踞在他心脏上的那条虫,普通方式已经无法驱逐,只能用血脉代换法引它出来。我担心的是,叶天的身体异变后,血液也会产生质变,流入你的体内,总是不妥。”提着银钩的‘女’人站在叶天的另一侧,那只尾端分为三叉倒须钩的半寸长银钩上,挂着一条仅有一厘米长的豆沙‘色’小虫,兀自摇头摆尾,挣扎不休。小虫身上悬着一滴紫黑‘色’的血珠,不知是属于叶天还是它的。
那‘女’人披着一件雪白‘色’的斗篷,夜风吹拂,斗篷半卷,瘦削身材半藏半‘露’。她的五官线条尤其柔美而纤细,特别是那双秋水般盈盈润润的眼睛,似会传情说话一般,比双十年华的小‘女’孩更容易勾起男人的相思。
“师父,为了他,我愿意冒这个险。不要说是有什么‘不妥’了,我早说过,就算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我也心甘情愿。”半跪在叶天身侧的莫邪喘息着说。
她那张美丽而年轻的脸与叶天的脸靠得极近,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叶天,既不避讳,也不怕羞。她说这些感情炽热的话的时候,嘴里呵出的热气直扑在叶天额上,苗‘女’之热情,一至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