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3/3页)
的事情,他大多已经知晓,我也不细究他从何而知,只简要的将我的看法观点说个他听,有时他赞同,有时他不赞同,却也不与我争辩。这个人心思极细密,却又一切皆淡然,言谈间总是几分笃定神色,将我的疑虑担忧不安挂念一并打消。
我看着他手上因握剑产生的茧子,不自主的摩挲几下,低头听见自己说到:“世人皆盼风调雨顺,我却日日盼着狼烟四起,又害怕战争真的来临。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李桢并不言语,只反手将我的手握住,定定的说:“如你所愿,北边传来消息,突厥最近在凉州境外囤积兵马粮草。这一场战祸,看来不远了。”他眼底一片冰封,却黑色瞳孔却又有星芒闪过,却仍旧微微淡笑,将我的手握的紧了些。
我静静看他,片刻,又低下头去,将心中不安眼中水汽皆强行压下。再抬首,已换上了然笑颜,“如此,便不枉桢郎一番辛苦了。”
顿了一顿,又将心中担忧说出:“如今朝堂,除你之外,也只有太子能受命出征。倘若他请战,便不知皇上会如何定夺。”
李桢轻扯嘴角,漾出一个冷冷的笑容:“他们,舍不得的。”
我心下一紧,是阿,命悬一线,战杀疆场,是何等的危险。我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桢郎,如此,便不负舍得,有舍有得。”
☆、17. 太子行 突厥犯
太子一行浩浩荡荡的出了皇城,我随着皇上站在金阙殿前,与大大小小的官员一起,目送他们远去。阳光洒在皇城青砖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太子的背影仿佛拖了一条长金色的尾巴,迤逦潋滟的在明晃中显得不真实,显示出仅有储君才有的荣华,又隐约可以窥见帝王才有的锦绣。
皇上表情深邃,看不出喜怒,众人亦不敢冒然出声。
诚如先前所料,太子授命替皇帝祭天的消息小小的震动了一下朝野。王氏一族预料之中的欢欣雀跃,有几个老臣在南书房议政时连赞太子恭孝仁义,有帝王之风。皇上闻言只是笑笑,并未表示极大的赞同,却也丢下一句“太子仁义,朕亦欣慰。”
我抬头瞥见右相王显之不置可否的皱了皱眉,却不曾多言。
我虽然资历尚浅,自小从父亲那里也听了许多当今圣上的故事。李氏建朝已有三代,到了第三代,天下已然太平。作为第三代的掌权者,皇上既无平定天下的义务,也没有封疆拓野的雄心。一时间,天下归心,歌舞升平,皇上倒是享了现成的贤明名声。我年纪小的时候不知天高地厚,缠着父亲问:“那皇上是个好皇上吗?”父亲常常被我问的无奈,总是微微蹙眉,淡淡的说:“是好皇上。”
渐渐长大了,我不再问这样憨傻并且有可能致祸的问题,却已经明白了,太平盛世的天下更难守护的道理。随着安泰消失的是人们心中的紧迫感,随之而来的便是奢逸娇宠,不思进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必须是那个心存忧患,未雨绸缪的掌舵人。世人在享乐,他却要清醒,要洞观时局,瞄着边疆的动静,促着海内的生产。如此,便可以使国力强盛,再危乱动荡之中仍有岿然不动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