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第六十六章 茵陈之 嫉 (第3/3页)
说,脸色平静,“出来见我。 ”
又是一阵沉寂,然后,脚步声响起,有一个人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那个人的脚步声是沉稳的,可是呼吸却是杂乱急促,透露出他复杂慌乱的心率。
那人地目光落在残地身上,长长久久。
“我发过誓,对着翡澜发过誓。 ”残依然轻捧着他胸前的剑,淡淡地说着,如雪长发不羁飞扬,却又眉淡如云,唇静似水,“这一生,我只会再亲手杀死一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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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深夜,军营中一个大帐中,一个人轻轻挑了几挑桌上那盏闪烁的油灯,让它更明亮些。 突然,一个飞镖破空而来,恰恰钉在伏在桌后的人的手边,那挑灯的侍从张张嘴,似乎要发出一声惊叫,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一直在油灯下处理军务的人抬起头,拔下那镖上的纸条。
“残将于明日凌晨被处死,我和他毕竟兄弟一场,你过来救人,我安排人接应。 ”
他仔细看了纸上附带的地图许久,神色凝重,然后,他慢慢的将手伸向油灯,纸条在他阴沉的眼神中慢慢化成灰烬。
“大人?”旁边,他的心腹侍从惊异的看他,眼睛闪了几闪又不说话了,他明白了,主子在一本可以争霸天下的书和一个亲近的人之间做出了选择。
殊硫不会去救那个人。
火光映衬着殊硫阴沉的脸,他不说话,看着那飞散开的灰烬,黑褐色的尘埃在细小的火焰中翻滚。
透过着翻腾的火光,他朦朦胧胧似乎又看见了过去。
那血腥的一晚,他生长的故乡在火焰血污中化成了灰烬。
那抉择的一晚,在被残推走的一刻,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那疯狂的一晚,在挺身断后掩护自己逃走的残的背后,他犹豫挣扎。
那一晚,他举刀砍向残的后背。
一刀砍下,从肩到腰际,狠狠的,深深的。
一刀劈下,几乎将人劈成两半的力道。
一声彻天的悲鸣让他的手抖得几乎抓不住从士兵那里夺来的刀,在残回头的一刹那,他竟心慌意乱的又一是一刀朝残的头劈下,只是慌忙中,却是用错了刀背。
那一刀,没有带走残的命,而它给脑部的重击却夺走了残的光明。
那时候,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脱困而去的残的背影,他的手上全部都是血,滚烫的鲜红液体。
他不后悔。
他选择成为狼国的大王子而非鹰国小镇的殊硫,他不甘心这样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
还有,残,这个让他下定决心的人。
他是爱着残的,他的兄弟,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他是恨着残的,他的对手,他永远超越不了的人。
爱着,因为亲。
恨着,因为嫉。
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不需要任何努力就能做到最好的人,还有一种就算再怎么努力也站不到颠峰的人。
残用两年的时间学剑,便超过学了七年的他,因为残是天才他不是。
一年前学院中的军事竞赛他是第三,他为了这个第三有多少无眠之夜他已经不记得了,可是汗水有了收获,他由衷的欣喜。
只是,拿奖的喜悦被冲得无影无踪,没有参加竞赛的残陆续挑战并战胜的事迹如太阳的光辉掩盖了一切,他的成功相比之下显得那么黯淡无光。
没有人记得这一届的竞赛,所有的人只记得了残。
人们都只记得天才,天才身边的人,再优秀的人也只是失败者。
他很优秀,但很可惜,他不是天才。
残是天才中的天才,光芒和荣誉永远簇拥在残的身边,只留给他一片失落的阴影。
他不甘心,很不甘心。
他忌妒,忌妒得发疯。
残,他是那样的完美,总能轻易得到所有他渴求不到的东西。
‘我哪里比不上残——’
他曾经这样对翡澜怒吼,得到却是不屑一顾的冷笑。
“你哪一点比得上残。 ”
他语窒,他回答不上来。
是的,尽管不甘心,尽管不愿意承认,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他没有任何一点比的上残。
只要有残的存在,无论他怎样努力,站在颠峰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是他。
他不能…他不能一辈子都被残压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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