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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破了一桩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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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 破了一桩婚 (第3/3页)

杨柳腰大屁股准能生小子等等,又荤又俗。

    看见郑树人迈着四方步走来,姚老美羡慕说:“在咱乡下,别人比不得你呀!你卖着承包地,领着退休金,还啥毛病没有,你这日子最胎和。”郑树人笑了:“那是,托咱党的福,让咱生活无忧。”姚老美又拿穆荣寻开心:“在咱屯,长的最有福的就是这大锛髅了。”穆荣摸着宽大的额头笑了:“姥爷,有啥福,到现在连对象都没对上,都怨爹妈生我一回,把我这脑门儿做大了。”姚老美说:“这话说的!脑门儿大算啥包瘫,你看寿星老脑门儿大不,可就数他最有福了。”郑树人说:“就凭你这模样,找对象得手扒拉挑。”穆荣说:“今早上做梦娶媳妇,让公鸡打鸣给搅醒了。不跟你们白话了,我去找仙儿爷帮我圆圆梦。”郑树人说:“圆梦那一套,不过是借题发挥,信不得。”

    “这话不假!”张铁嘴儿讲起故事来,“传说,安禄山打进长安做了个梦,梦见袖子很长,找来唐宗室的一个乐工为他圆梦,那乐工迎合安禄山想做皇帝野心,就说这预示‘垂衣而治’,获得了封赏。后来唐代统治者又打回长安,抓住那乐工要治叛逆罪,那乐工又辩解说,为安禄山圆梦是说的假话,其实梦见袖子太长,是预示‘出手不得’,注定要失败的。这么一辩解,唐玄宗也很高兴。”

    “一个梦竟有两种截然相反的解释,而他们都信以为真。”郑树人看着穆荣问道,“你说他们可笑不?”穆荣说:“可笑。”郑树人又说:“可当代小青年比安禄山唐玄宗更可笑。”穆荣挠挠头发,嘿嘿笑了。郑树人说:“苏联生理学家巴浦洛夫说过:‘梦就是过去各种刺激的痕迹,它们以最料想不到的方式组合起来。’”姚老美啧啧两声:“这大个萝卜说的可挺玄乎。”穆荣似懂非懂:“你能不能说具体点儿?举个例子啥的。”郑树人一手托肘一手托腮,寻思一下说:“比方说你口渴肚饿,会梦见吃东西;比方说你往日听了神怪故事,会梦见进了鬼城、鬼村;比方说晚上来了尿,会梦见自己憋不住到处跑着找茅楼或旮旯,正当你开怀一泻之际,你醒了,却发现自己发了大水,做了一个地图设计师。”穆荣不好意思地笑了:“郑校长呀,你咋把坏事儿都安我身上啦?”郑树人故意问:“是不是你都有过?”穆荣挠挠头发,嘿嘿笑了:“有,确实有,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啦!”郑树人说:“梦就是大脑中的一个个幻境,你要真想圆梦,说说你做的梦,我帮你解释解释!”

    穆荣详细说了梦见雪天娶亲的具体情形,只是略去梦中新娘子的姓名。郑树人说:“这梦有两种解释,不知你是愿意听哪一方面的?”穆荣说:“不论是坏是好,是凶是吉,是祸是福,我都想听听。”郑树人略加思忖:“那我就直言了。梦见雪花纷飞暗结姻缘,是喜事难成,空欢一场。你想,好梦虽有,却像雪花飘飞而去,飘浮不定,这不是一场空欢喜吗?”穆荣微微点头,轻叹一口气。郑树人又解释说:“梦见大雪纷飞,也是吉祥之兆,花烛相拜,这是喜运来临。”听见这话,穆荣眼前一亮,笑容迅即浮上脸颊,嗯嗯两声,直说有道理。想不到,郑树人话头急转,分析说:“可是,这只是荒唐的戏言罢了,用科学的道理来解释就不是这样了。梦见下雪,是因为这两天你看见飘过雪花,是那情景在睡眠时的重现;梦见成亲,是因为你急切希望成家或者悄悄喜欢上了一个人,并幻想能够娶进家门。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说我解的对不对?”说的穆荣心服口服:“你真不愧是当过校长的,说得句句在理,条条是道。”

    郑树人问他喜欢上了谁,穆荣摸摸突出的额头又忸怩起来:“我,怕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着把郑树人拉到一旁耳语去了。

    这天,秦占友赶着大马车给黄士魁家拉苞米荄子。马车停在靠前园子的道上,秦占友站马车上往园子里的柴禾垛上扔捆子,黄士魁往柴禾垛上码,马车上的捆子越挑越少,柴草垛越码越高。黄士魁用洋叉封垛尖时,看见土路上走来两个人,忽然认出走在头前的是风韵犹存的黄香惠。

    “这不是香惠吗?有几年不见了!”

    “是我呀,你上我家有数的,把我给忘了吧?”

    “还牢绷记着呢,现在过得还好吧?”

    “凑合凑合。这车苞米荄子可不少哇,看你干啥都有样,这柴火跺码得多整庄,四棱四格的。”

    黄士魁将垛尖封好,把洋叉往地上一扔,从垛顶出溜下来,拍打拍打身上的枯叶子,招呼道:“走吧,到屋里坐吧?”黄香惠犹豫一下:“不了,在这儿隔着障子说两句得了。”黄士魁说:“别的呀,都到家门口了,咋能不进屋呢?走吧!”香惠领着女儿从胡同子走进院子,黄士魁已经迎候在那里了,他端详了一下香惠旁边的闺女,问道:“这是盼玉吧?一看就知道,和你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香惠对女儿说:“这是你老黄大爷儿。”白盼玉懂事地问了一声好。

    黄士魁将母女俩让进老宅东屋,介绍说:“这东屋是我和育梅、我闺女成玉住,西屋是我二小子石头自己住,我家顶子上奇潭市粮库去上班了。当年你在这里住过,这屋里屋外是不是挺眼熟?”香惠点点头,询问三娘三大的情况,黄士魁就把奇谭市发大水时,父母家三间房子被泡倒,然后去一伙人又盖起一个两间房,以及老根儿成家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白盼玉扶在条琴上观看相框里的照片,指着成玉的照片说:“我和她脸型有些像。”黄士魁告诉她:“那是你成玉妹。”香惠在北炕沿儿挨着黄士魁坐了,打问育梅,黄士魁说:“她去公社了。她听说有几个下放的同学都复职了,她心又活了,说她是调转悬空,盯得紧应该能复职。我看找也白找,都这些年了,没硬人找不成。”伸手拿过烟叵箩,卷叶子烟,“这烟是我自己种的,好抽。”要给香惠一根,香惠说她还不会,就自己点了烟,叭嗒叭嗒品味起来,看着那缭绕的烟缕借着过堂风从半开的后窗户飘了出去。

    不等主人询问,香惠主动说明来意:“有人给我闺女提亲,是穆大家的穆荣。我虽然是在这屯儿出去的,可也有些年头了,我心里还是不托底,来扫听扫听。”黄士魁说:“穆家是很根本人家,穆荣本人也不错,现在是代课老师,那是他叔辈叔叔穆逢辰给办的,早晚有一天能转正,就是人长的有点儿锛髅,但不是啥毛病。信我话,麻溜订下。”香惠点点头说:“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就打定主意了。”

    送走了香惠不多时,艾育梅回来了,一听黄士魁在屋里哼哼小曲儿,故意扯笑:“哎呀,心情不错呀,见到老相好啦?”“扯呢!啥老相好?”黄士魁解释说,“人家是领着闺女来的,向我讨风,要把她闺女许配给穆荣呢!”艾育梅淡淡一笑:“你别心惊,我也没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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