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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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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 纠结 (第2/3页)

低着头,不停地搓弄着白净的双手,好像犯了错误等着教训的孩子似的。

    “小富,我其实非常喜欢你,很希望你能成为我的连襟。我如果不同意你去上这个大学,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你知道我也确实能做到。”富久唯恐好事泡汤,正有几分心慌,接下来一番话又让他放下心来。“可我不想那么做,既不想把你和育花强扭在一起,也不想为此耽搁了你的前程。”听到这儿,艾育花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哽咽道:“富久,我不想让你走!”

    顶子也过来摇着富久的胳膊央求:“富叔叔,你别走了,好不好?”艾育梅轻轻叹口气,对妹妹说:“遇到这么个机会不容易,还是让他走吧。他的根不在这里,迟早是要返城的。”艾育花趴在炕梢条琴上哭得身子一耸一耸的,那悲伤欲绝的样子令人心疼。富久觉得辜负了她的一颗爱心,竟不知道如何安慰是好。

    小石头和小玉不知道老姨为何如此伤心,乖乖地靠着炕柜门瓷砖愣眉愣眼地看着。一阵大雨点子忽然落下来,淋在窗户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富久拖着沉重的脚步默默离开时早已泪湿了眼眶,跨出低矮的屋门,发现张铁嘴儿、艾淑君和张嘎咕还在外屋听声。

    任多娇时常会惦记当年被那个送人的私生女,那种无法弥补的愧疚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重。那个女婴,是那年霜降时麻脸姑姑在红原公社父母家为她接生的,仅仅在怀里抱了半个月,就被姑姑秘密送人了。她舍不得孩子,哭得眼睛红肿,几次询问孩子的具体下落,姑姑都没有告诉她,只说:“那户人家日子过得不错,孩子到人家受不着屈。”并警告说,“你们娘俩注定没母女情分,从今往后彻底忘了她,也别去找,不然的话你不会有消停日子。”任多娇说:“我不找,就当她是个孽。”

    话虽这么说,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几次跟姑姑偷偷提及,都被姑姑搪塞过去。又过两年,她和复员转业回来的二鳖结了婚,又生了丫头叫雀儿,可她始终惦记那个弃女。她长啥样?过得好不好?上没上学?有没有人疼爱?自己都一无所知。今儿听闻老粮台有个女孩子极像自己,心里又放不下了,她要确定那个极像自己的女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弃女。

    麻脸婆坐在自家炕席上用拨棱锤打绳,臃肿的身子堆缩在照进窗格的阳光里,褪了色的灰布衫更显得发白,一脸横肉上的浅麻子也更加醒目了。她做活专注,续一下乱麻,旋一下老骨,又拧出一股细麻绳,许多闪亮的尘埃便散漫地飞舞在光束里。

    任多娇坐在炕沿上看了一会,见没有别人,忽然往姑姑身边凑凑,低声问:“姑,问你个事儿,你把那孩子送哪儿了?”麻脸婆一愣,停下手中的活:“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嘛,不要再打探她的下落,怎么还来问?”说完,又悬空拨了一下老骨,悠悠旋转中把刚续上的乱麻拧成一缕。

    任多娇追问:“是不是送给了老粮台?”不等回应,又追问,“是不是姓尹?”麻脸婆没有接话,任多娇说:“刚才,闻大呱嗒上我家,偷偷跟我说,她去老粮台送亲,在邻居老尹家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除了圆脸短脖腆胸脯,那五官长得有几分像我,听任家媳妇管那丫头叫青儿。还问我在老粮台可有亲属,我说没有,她说那奇怪了,我说世界这么大,难免会有长得像的人,没啥奇怪的。她前脚刚走,我后脚就上姑这儿来了。姑,你说句实话,那是不是我闺女?”麻脸婆摇头否认:“不是。像也不一定是你的,世上长得像的多了去了。”说完又往提绳里续了一条乱麻。

    任多娇似乎打定了主意:“我心里放不下,我想去看看,看一眼才安心嘛,既然听到了线索,肯定要去看的。”麻脸婆说:“放不下也得放!你非要那么做,难道想害她不成?难道你好日子不想过了?”

    话未说完,任多娇起身往外走,麻脸婆把拨棱锤撂在炕上,腾一下跳下炕,不顾提绳上头的麻破了劲儿,趿拉着圆口趟绒鞋追到院子里。她一把扯住侄女,低声说:“小祖宗,真要去嘛?”见任多娇点头,只好顺从说,“要去,我陪你去,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她俩正拉拉扯扯嘀嘀咕咕,金铁匠出现在院门口,笑问:“你,你们娘俩干啥呢?”麻脸婆扯谎说:“啊,娇娇要回娘家,让我陪她……”低声嘱咐侄女,“跟二鳖就说我陪你回娘家,千万别露出破绽。”

    这娘俩出现在老粮台街上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长途汽车停在老粮台中心道旁,娘俩下了车,在砂石路上躲过一阵忽然旋起的风尘。麻脸婆拉住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汉,打听尹家的住处。老汉告诉他俩,尹家在南街公社小学校后院住,第一趟街第三户。一阵言谢,娘两个往红星公社南头走。

    在长途汽车上,麻脸婆就跟侄女说妥:“只能偷偷去看,尽可能不让别人知道。虽然当年的中间人任拐子是任家的远房亲属,也不能再去找人家帮忙。如果能见到,不能明目张胆地相认。看一眼就离开,不能逗留。如果出什么状况,要随机应变,别引起人怀疑。”

    公社小学校已经放暑假,操场一片空旷。沿着学校后边的街道往西行,数到第三户人家,见一座两间草房比较周正,大开的窗洞里时而传出女孩子的说笑声。幽静的胡同干净利落,一大片园子里秧蔓长势旺盛,几只彩***翩跹飞过了一道篱笆。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大地,娘俩躲进学校后面钻天杨的阴凉里,不时用衣袖擦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向院子里张望了一阵又一阵,也不见那孩子人影。任多娇有些焦急,麻脸婆说:“咱这是傻老婆等苶汉子,这得等到啥时候是个头。”一个时辰过去了,日影偏西时,一个圆脸的中年男人领着一个袅娜的女孩子从幽静的胡同里走出来。任多娇小声说:“出来了,出来了。”麻脸婆把侄女挡在身后,抢先迎上去:“那个,打听一下,迟老师家在哪?”圆脸男人说:“你们打听是迟校长吧?他现在是红星中学校长,他家在后街,怎么找到前街来了?”麻脸婆颤了颤一脸浅麻子横肉扯谎:“碰上个老汉,说是在这边,他咋把路给指错了呢?反倒害了我们走了冤枉路。谢谢指点,谢谢指点……”

    说话的功夫,任多娇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小姑娘,只见这孩子胖乎乎的,脖子短粗,胸脯腆挺,仰着一张圆脸,带着看啥都新奇的窘笑。一搭眼就想起了红原中心大队三小队队长冯业,仔细端详更觉得那五官酷似自己。她情不自禁伸手摸了一下女孩子俊俏的脸蛋儿,夸赞道:“这孩子长的真好看!”女孩子羞涩地望着她,往圆脸男人的怀里偎了偎。

    麻脸婆一拉侄女衣襟,催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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