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给老农民开追悼会 (第2/3页)
几个男女知青都围过来看大鹅的笑话,说牛老屁大淘气了,心眼子花花。
牛老屁把罩住大鹅的箩筐用一条麻袋盖上,刚回东屋继续玩扑克,麻脸婆的身影就出现在院子里,她四处踅摸一遍,进屋又撒眸一圈,然后站在东屋门口询问:“看见我家鹅了么?我的鹅少了一只!”徐二山说:“刚才看见进院吃青草呢,大鹅是集体行动,咋会有掉队的呢?”牛老屁说:“找鹅呀,你家鹅太不讲究了呀,占小便宜占惯了,再来我就逮一只炖肉好了!嘻嘻嘻!”麻脸婆颤了颤一脸浅麻子横肉,没好脸色地哼了一声:“贫嘴的章程,量你们也不敢。”气呼呼走出屋门时还骂骂咧咧,“偷我鹅的烂手指,吃我鹅的烂嘴丫,咽进肚子里也得撑死……”骂声渐渐远了,知青们都得意地窃笑起来。牛老屁摇头晃脑地背起了古诗:
鹅鹅鹅,曲颈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男女知青在外屋看着墙角的箩筐,议论怎么处置这只鹅。牛老屁嗅嗅鼻子说:“好久没吃到肉了,真想解解馋啊!”黎红说:“那麻脸婆不好惹,还是放了吧。”牛老屁不肯放鹅,说道:“就是放了它,麻脸婆也不会说我们好的,弄不好还得惹她一顿骂呢。既然它自己送上门来,吃了又能咋?干脆就做到底,把它杀了开开荤好吧?”几个男知青嚷嚷:“对对,杀了开荤。”“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也不是偷的,炖大鹅改善改善伙食。”徐二山提醒:“好好想想,万一让人发现,可怎么收场呀?”牛老屁说:“不用怕啦,咱们来这儿支农吃她一只鹅能咋的,大不了赔她钱到头嘛。”徐二山环视一下众人:“好嘞,举手表决吧。”话音刚落,男知青都纷纷举起了手,徐二山也只好随众,女知青里马贝囡带头举起手,见黎红还在观望就把她手也拉了起来。
于是牛老屁关了栅栏院门,回屋亲自动手把鹅杀掉了。马贝囡烧了开水,二三个男知青动作麻利地烫鹅拔毛开膛垛块,一阵忙碌后终于把大鹅炖进了锅里。开锅又过了二十多分钟,肥硕的大鹅就变成美味佳肴。黎红问:“等不等富久哪?”牛老屁说:“等啥,他上秦家靠帮,育花肯定给他弄好吃的。”知青们一通狼吞虎咽,最后竟连汤也喝光了,个个吃得心满意足。
吃完下晌饭已是黄昏,麻脸婆到院子里喂鸡鸭鹅,确定还少一只鹅。她想想自家鹅平时经常光顾前院,就又到集体户察看。一推栅栏院门,里面栓绳挂着,心里犯了疑惑,忽然看见牛老屁提个土篮子从房里出来了,细一看那土篮子里分明是鹅毛,于是提嗓叫骂:“啊,啊,好哇,你们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偷我大鹅吃。牛老屁,你个挨千刀的,你不得好死……”说着,猛劲推搡栅栏门,推得知青屋的牌子连同门柱杆子微微颤动。
屋里的知青们闻听吵吵,知道大事不妙了。牛老屁见麻脸婆走了,就撂下土篮子回屋,一边打嗝一边说:“麻脸婆又来了,呃,她看见鹅毛了,她肯定去报告了,这下可麻烦了呀!”马宝囡急问,“二山,咋办哪?”徐二山吐出牙缝塞的一丝肉来:“等着来人收拾我们吧。”一听这话,大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麻脸婆一路骂骂咧咧,脚步急急地来找黄士魁,嚷嚷着让大队给做主,黄士魁问:“老婶子这是咋啦?”麻脸婆仿佛有天大的委屈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辛辛苦苦养的鹅呀,让那群浙江棒子给糟害了。怪不得咱大队三天两头就丢鸡鸭鹅,原来都是他们干的……”问明原委,黄士魁跟着麻脸婆去知青点对质,一边走还一边提醒自己:“这帮南方小孩偷鹅吃只是一时糊涂,不能处理太重,得给他们个改正的机会,不能影响他们回城。”
集体户栅栏院门已经打开,窗台下的土篮子还在,麻脸婆一边指点一边说:“看看,这里有鹅毛,还有吃剩的碎骨残渣,这就是偷鹅吃鹅证据。”黄士魁略略看了,一脸严肃地进了屋,把男女知青都集中到东屋,厉声问谁挑的头,徐二山和牛老屁一起应声,黄士魁又问到底是谁,牛老屁打着嗝说:“呃,鹅是我杀的。”黄士魁冷冷地说:“咋又是你?上次头偷荤油受的教训都忘了?”牛老屁又打个嗝说:“呃,我以为鹅到我们院里偷食吃,抓一只不算偷的。”黄士魁瞪他一眼:“不算偷算啥?算学雷锋做好事啊?坏了知青的名声事儿小,上头追究起来事儿大,懂不懂?”牛老屁无言答对,低下了头。
黄士魁环视一眼知青们,用教训的口吻继续说:“平时看你们一个个像个人似的,以为你们都有点知识,肯定比大老粗强。可是,你们竟然干起偷鸡摸狗的事儿来,这太让我们失望了。你们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不是来学驴马滥的。虽然日子过的没油拉水的,虽然那鸡鸭鹅常来寻食吃,那也不是私屠乱宰的借口。我看,不刹这邪气那是我们大队干部放任你们,不刹这歪风不足以平民愤。”徐二山诚恳地说:“黄主任苦口婆心,说的句句在理,我们知道错了。”知青们也都诚恳认错,黄士魁问:“说吧,怎么接受处罚?”徐二山说:“我们包赔损失,行了吧?”麻脸婆不依不饶,气呼呼地说:“包赔损失也不行,上报公社,好好惩治你们,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铁匠金榆也赶来了,见老伴还要耍横,劝道:“别,别说气话了,咱,咱也不是放讹的人,算,算了。”黄士魁说:“我的意见是这样,知青点这边一定严加处罚,由徐二山代表知青写个检讨,并包赔婶子五元钱。婶子这边一定要严加看管,自家鸡鸭鹅总上别人家院里放养也不好。”徐二山当即掏出五元钱,递到麻脸婆面前,恳求道:“婶子,对不起呀,都是我们不好啦,念我们是初犯,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保证以后不再犯,好了吧。”麻脸婆说:“五元不够!不能就这么饶了你们!”见麻脸婆不依不饶,牛老屁又掏出两元钱,金铁匠说:“行,行了,七,七元不少了。”麻脸婆颤了颤脸上的横肉,浅麻子又变得醒目起来,赌气囊腮地说:“看在魁子的面子上,今天就便宜了你们,再有下次绝不轻饶!”说完将那几张钱票都扯了过去。
随着假期临近尾声,金书林的愁眉锁得更紧了,私下跟弟弟说:“今天是我回来的第五天,咱爹这状况也说不准还能挺过几天。”金书山说:“爹的病实际是大发了,我看这几天够呛。我知道大哥还想尽孝,也知道大哥公务缠身,耽搁不了太多时间。你为难,你着急,你不忍,我都理解。爹的状态确实说不准啊,你靠不起的。抓紧回去吧,别等了。”金书林拉着父亲的手,不知道如何张口,父亲早已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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