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同一时代下的幸运与悲哀 (第2/3页)
总是巨大,还有——”
他加重了语气:
“你怎么能确保能量注入后,压缩的均匀性和稳定性达到那样的高度?超热电子的行为难以预测,能量沉积路径极易紊乱,传统模型在极端条件下总是失效的。”
万明远的声音里充满了纯粹的求知欲和深深的困惑:
“在EAST,我们用无数传感器的数据一点点修正模型,一点点调试反馈,即便是我们预估最成功的状态,离理想参数也差很远。”
“你的‘龙睛’设计图,那些构型、角度、材料配比细节,就像一个精准的预言。你是怎么确定它们就是正确答案的?光靠反复推演和‘感觉’?”
他显然还记得当初洛珞对张云超解释方案来源时那番“思维层面尝试”、“触摸出来”的说辞,虽因洛珞过往的奇迹选择相信,但作为顶尖物理学家,他深知这解释无法满足对细节机制的探究渴望。
这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也是张云超无法回答的部分——那些只有设计者、亲历者才可能窥见的深层秘密。
在他看来,整个项目里能解答他疑惑的,也就只有洛珞一个人了。
书房里只听得见万明远略显急促的呼吸和远处隐约的虫鸣。
洛珞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衡量着措辞的边界。
万明远的想法确实没错,碍于对项目内容的不了解,有些话即便张云超对万院士十分信任,但依旧不敢轻易说出口,更别说有些东西他自己都是一知半解了。
而项目上那些研究员甚至组长,保密性要求都顶到了头,在基地连手机都别想用,更别说把项目内容讲出来了。
也就是洛珞这个总师最特殊,不仅一个人两部手机,甚至还能抽空出去拍个戏,参加个首映发布会什么的。
当然了,这还是源于组织上对他绝对的信任,他也确实有资格,根据自身的判断适当的讲述一些东西出来。
而之所以是根据他的判断,而不是什么条陈规定,当然是因为……不仅仅是夸父工程,目前华国整个对外的聚变工程上,洛珞的想法就是规定。
甚至连前两天,他们在对ITER那边的合作内容反馈上,那边担任“托卡马克等离子体基本理论与数值模拟研究”项目首席科学家王教授都亲自跑来问他:
“那些数据是绝对不能向外透露的”
虽然EAST名义上也是国际热核聚变实验堆计划的一份子,他们也参与到了ITER之中,按理说需要互帮互助,互通有无。
但现在他们另辟蹊径,通过激光点火走出了一条新的道路,要是指望他们真的同步技术给ITER……除非他们疯了。
不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的合作还是要维持的,只是哪些能说,不会给他们带来实质上的帮助,哪些不能说,很容易让人猜到些什么……
至于这个界限怎么确定?则是全看洛珞一个人的。
是的,整个界限都是他亲手定下的,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没有人比他更有话语权。
所以,他没有看那些复杂的图纸,目光缓缓扫过窗外深邃的夜空,又落回万明远那张写满严肃求知的脸。
“万院士”
洛珞的声音依旧平稳:
“您说得对,‘龙睛’结构的每一个参数要求都极其苛刻,容差窗口确实狭窄到难以想象,传统模型在计算微观尺度的能量输运时,尤其是在极端高温高压、时间尺度极短的状态下,很多细节是被……简化或忽略的。”
“比如,超热电子的生成、输运路径,以及它们与其他粒子,甚至与激发态原子或离子的二次、多次相互作用,形成的复杂级联效应——这在纳秒乃至皮秒级的点火过程中,影响是决定性的。”
万明远眼神微凝,这说到了他所知道理论的痛点。
洛珞继续说道:
“理论建模有它的局限,当时的瓶颈在于,标准模型无法精确刻画这些高度非线性的、发生在多种物理尺度耦合下的瞬态过程,我们缺少足够强大的计算工具和方法来描述它。”
他略微停顿,并没有提及任何系统的存在,目光变得非常专注,仿佛在回忆一段纯粹的智力跋涉:
“于是我换了一条路,我把整个问题……彻底拆解,回到最基础的层面,从单个粒子在极端物理场中的动力学行为开始,尝试重新搭建一个……更底层的、能够同时刻画多种粒子在超短时间、超高能量密度环境下相互作用的框架。”
“不去预设简化条件,而是试图让模型本身去‘涌现’出那些关键的物理现象——比如,能量是如何在特定的构型和参数空间下,被有效地、集中地输送到燃料中心触发核反应的。”
洛珞看着万明远,没有透露出具体的建模公式或计算方法,但给出了关键性的方向解释:
“最终能突破,是因为在这个更底层的模型框架下,通过反复调谐结构和排布方案,找到了能让能量驱动力和流体力学压缩力、以及粒子间的复杂碰撞阻尼效应在特定约束条件下达到一个微妙的动态平衡点。”
“这个平衡点确保了压缩过程的相对均匀和稳定,实现了能量的最优耦合。当这个平衡点的参数被具体落实在‘龙睛’的结构上时,它就工作了,至于后续能量的利用效率……”
他微微颔首:
“高能激光击靶瞬间产生巨大瞬时能量的顺利传递和控制……是这次点火成功的基础。”
万明远听得非常专注,眉头紧锁,大脑飞速运转着洛珞话语中的每一个信息碎片。
他虽然没有得到具体的公式,但洛珞描述的方向——这些概念就像一把把钥匙,瞬间为他打开了一扇新门缝。
“……所以,并非传统模型错了,而是它不够‘深’。”
万明远几乎是喃喃自语,眼神中的震惊和叹服再也无法掩饰:
“你强行用更高的计算维度,挖掘出了那些在标准简化框架下被隐藏掉的细节?”
洛珞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隐含强烈赞美的反问,只是平静地说:
“工程科学,很多时候就是克服现有模型的局限,去接近物理允许的极限。”
他看向万明远:
“磁箍缩这条路,目前看来,是触碰这个极限的一条可能路径,虽然它起点很难。”
这句话,既是对万明远问题的回应,也像是对EAST路径的一种委婉释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万明远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胸中积压许久的巨大困惑似乎随着这口气散去了不少。
他看向洛珞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有被震撼的无言,有豁然开朗的释然,有对自己学派路径被超越的一丝失落,但更多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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