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破冰】 (第2/3页)
,眼底却闪过一丝冷光:“府尊是说,这场宴席恐非接风叙谊,实为试探设局?”
“试探或许有之,更可能是施压。”
谭明光顿了顿,斟酌道:“这多半是一次利益交换的鸿门宴。许观澜与本地盐商关系盘根错节,刘家父子何其嚣张,其仰仗者岂是府衙?根基大半在盐引之利!你现在动了他们树根底下盘踞的蛇虫鼠蚁,更掌握诸多不法证据,刘家父子虽暂困于你手,然其盘踞扬州数十年,岂会坐以待毙?许运使此时邀你,无非是想听听你对盐务、对这些人,尤其是对即将到来的认窝大会是个什么态度。或者干脆想让你抬抬手,莫要深究盐课这块。”
薛淮端起茶盏,轻轻吹开浮沫,啜饮一口尚温的茶汤,淡淡的苦涩在口中蔓延。
他放下茶盏,直视谭明光说道:“府尊明鉴。下官一路所见,盐弊之重尤在水患、吏治之上!盐商坐拥巨富奢靡无度,动辄兼并田土交通官吏,乃至操纵市场、私增浮盐、侵吞国税。更有甚者,为争引窝行贿于有司,鱼肉小民盐户。若说扬州顽疾之根本,在盐政,更在引窝!”
谭明光闻言长叹一声,疲惫地往后靠了靠,缓缓道:“盐法积弊,朝野皆知!自开中法坏,引商专岸,便是如此。盐务涉及国课根本,牵涉勋贵、内宦、地方巨室,盘根错节,动辄得咎,乃是真正的马蜂窝!多少能臣干吏,欲整顿盐务,要么被明升暗降调离要冲,要么便是……”
这一刻薛淮不禁想起父亲薛明章。
当年他履任扬州知府,同时兼任巡盐御史,为天子整治盐课杂务,取得非常不错的成果。
后来他返京入大理寺,然则短短三年就因病去世。
薛淮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机会,问问母亲崔氏当年的往事是否有隐情。
谭明光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股难以言表的苍凉:“贤弟锐气可嘉,心系社稷黎民,愚兄深感钦佩。然而盐务之水深不可测,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之地。依愚兄拙见,许观澜此宴固然要去,亦当以静制动点到为止,切莫轻易许下承诺,更不可交底!保全自身,方为上策。”
薛淮没有立即回答,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温润的青瓷茶盏,目光投向窗外。
存朴斋外,庭院中一片静谧,初秋的傍晚已经有了三分凉爽之意。
“府尊之言,句句肺腑,下官铭记于心。”
薛淮的声音沉稳而清晰,正色道:“趋利避害明哲保身,确为安身立命之道。然下官奉命而来,非为自身前程,实为除弊兴利四字。盐务之弊尤如沉疴,若不痛下针砭,非但百姓膏血将被吸食殆尽,国本亦遭蠹蚀。诸如刘傅父子侵吞仓谷鱼肉百姓,其资财源于盐。又如罗通区区一知县,竟坐拥数万贪银,更有多少来自盐商孝敬?盐弊不除,扬州难安,此乃症结之所在!”
谭明光微微一怔。
薛淮目光清澈地望着他,语气更加坚定:“此宴既然指名道姓邀下官前往,那下官便去亲眼看一看这位许运使的玄机。既然他想试探,下官也正欲借此机会,观其形听其言辨其色。至于盐政之策,下官自有分际,不会在彼时许下不该许之诺,但该问的该听的,甚至该争的,一分也不会少。盐乃国家大利、民生必需,岂容私相授受,侵蚀国本?下官既已趟了这浑水,便不惧沾一身泥。”
房内气氛愈显沉肃。
谭明光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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