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破晓之前 (第3/3页)
“弓弦拉紧,先打马胸,再打膝。”
“是!”
羽箭在雪夜里无声地出去了,第一排轻骑一乱,后列立刻补上。
对方果然贪图我们收弓的那一点点缝隙,把自己的阵往里送。
谢知安没有下第二道“追”的令,他只举刀往下一按,押住全阵的呼吸。
霍思言在中线看得更清。
她忽然笑了一下,那笑意薄、冷,却让身边的人都稳了一寸。
“来了。”
她把剑锋轻轻往下压,像把一张绷极了的皮鼓再按紧一点。等到对面那一股黑潮刚好涌到盾列前一丈,她抬腕,剑光一挑。
“举盾。”
“锁膝。”
“放。”
第一排短矢几乎贴着雪面飞出去,正打在敌军前列马腿的外侧,马身一歪,人随之翻下,后队猝不及防,被惯性把前队再往盾上压。
盾角齐齐落地,像同时插进雪地的一排钉。
敌军势头被这一“钉”扎住,逼出来的怒与急,在这口钉上折成了乱。
谷口方向的鼓点也变了。
谢知安收到了她的“已接敌”,他便把“慢”再压到极致,让弓骑在两侧以扇形互换位置,始终把箭雨压在敌阵的“膝”与“缰”上。
他没有去追那几名看似露出的敌将,反而让盾步后收半步,蓄出一线空地,等敌人自己跌进去。
风穿过两处旗影,把两个人同样的节拍捎来捎去。
没人听见他们彼此说了什么,阵里却有一种默契被悄悄搭起来。
对方每多一分躁,我们就少一分、对方每少一分势,我们就多一分。
偏将在盾后忍不住低声。
“他们在缩?”
霍思言轻轻摇头。
“他们在找第二刀的角度。”
她说完,便把剑尖往雪上一按,剑脊细细一颤。
“弓骑向左移三步,预留坠雪线。”
亲卫愣了一下,随即会意。
昨夜在松针坡与折水凹设下的手,今日仍可借风。
只要敌阵再向这边挤上一尺,雪檐就会被我们“请”下来一扇。
那一扇不是杀伐,而是打乱节拍一乱,他们的第二刀便会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