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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残阳如血照铁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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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六章残阳如血照铁衣(二) (第3/3页)



    战斗持续到天明,北蛮兵丢下几百具尸体退了回去。晚晴坐在城楼上包扎伤口,林三郎凑过来,递上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

    "这是啥?" 晚晴打开一看,是半块麦饼,还带着余温。

    "俺娘托人带来的,说将军爱吃这个。" 林三郎挠着头,耳朵红得像炭火。

    晚晴的心突然一暖。她想起小时候,父亲也总把麦饼塞给她,说吃饱了才有力气长大。她掰了一半递给林三郎:"一起吃。"

    就在这时,关内传来马蹄声。一个戴着纱帽的官员被簇拥着过来,看见城楼上的血迹,皱着眉头捂住了鼻子。

    "下官是新任监军王大人," 那官员掏出折扇摇了摇,"奉圣上旨意来督查军务,谢将军,你这雁门关也太不像话了,血迹斑斑的,成何体统?"

    晚晴握紧了拳头,赵武赶紧打圆场:"王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快请入城歇息。"

    王大人瞥了晚晴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听说谢将军是女流之辈,如今看来,果然比不得男将沉稳。"

    晚晴霍然站起,玄甲摩擦着发出脆响:"王大人要是怕血,现在就可以回长安。但只要晚晴在,这雁门关的血,就得一直热着!"

    王大人的到来,比北蛮的狼骑兵更让人心烦。

    他每天不是嫌粮草粗劣,就是指责士兵操练喧哗,还总在晚晴面前念叨 "女子无才便是德"。最可气的是,他带来的圣旨里说,朝廷要削减雁门关三成军饷,理由是 "边境暂安,无需重兵"。

    "这不是扯犊子吗?" 林三郎气得摔了手里的长枪,"脱骨的大军还在关外,朝廷倒先给咱捅刀子!"

    晚晴正在擦拭父亲的长刀,闻言动作一顿:"王大人在哪?"

    "在账房里翻账本呢,说要查查咱们是不是克扣了军饷。"

    晚晴提着刀就往账房走,赵武想拦都拦不住。

    账房里,王大人正拿着算盘打得噼啪响,看见晚晴进来,皮笑肉不笑地说:"谢将军来得正好,下官发现你们上个月的箭支损耗有点多啊,是不是有人中饱私囊了?"

    晚晴把刀 "哐当" 一声剁在桌上,刀身震颤着,映出王大人煞白的脸。"王大人,上个月咱们打退三次偷袭,用了三千支箭,要不要我把箭簇的残骸给你搬来看看?"

    王大人咽了口唾沫:"将军何必动怒?下官也是按规矩办事。"

    "规矩?" 晚晴冷笑,"当年我爹守关时,朝廷从没克扣过军饷。现在换了个女将,你们就觉得好欺负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晚晴出去一看,只见几个士兵正和王大人的亲兵拉扯,地上还躺着个遍体鳞伤的斥候。

    "怎么回事?" 晚晴厉声问道。

    "将军," 斥候挣扎着爬起来,"小的去查北蛮粮草,被王大人的人抓了,说小的擅离职守......"

    王大人的亲兵队长梗着脖子喊道:"没有王大人的命令,谁也不许出城关!"

    晚晴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王大人的脸:"王大人,按军规,阻挠军情探查者,斩。你说,我该不该斩了你的人?"

    王大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一甩袖子:"哼,下官管不了你们军中之事!"

    看着王大人落荒而逃的背影,赵武忧心忡忡:"晚晴,他毕竟是监军,闹僵了对咱们没好处。"

    晚晴望着关外的方向,眼神凝重:"赵叔,我怀疑王大人和北蛮有勾结。"

    "什么?" 赵武一惊。

    "你想,脱骨怎么知道咱们军饷要削减?怎么知道斥候的行踪?" 晚晴压低声音,"我让三郎去查了,王大人的亲兵里,有个是黑水部的细作。"

    夜幕降临时,林三郎带来了消息:"将军猜对了!那亲兵昨晚偷偷给关外送了封信,被俺逮了个正着!"

    晚晴展开那封用羊血写的信,上面只有几个字:"初七夜,东门。"

    "初七就是后天," 赵武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想里应外合!"

    晚晴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他们想来,咱们就备份大礼。"

    初七那天,晚晴故意让东门的守卫换成了老弱病残,还在城楼下摆了几坛劣质烧酒。王大人看在眼里,嘴角的笑就没断过。

    深夜,月黑风高。十几个黑影从城墙下的排水道钻进来,领头的正是王大人的亲兵队长。他们刚摸到城门,就听见一声梆子响,四周突然亮起火把,晚晴带着士兵们围了上来。

    "王大人,别躲了,出来吧。" 晚晴的声音在夜风中回荡。

    王大人从阴影里走出来,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晚晴举起那封血信,"脱骨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祖宗都忘了?"

    王大人突然从怀里掏出把匕首,朝晚晴扑过来:"小贱人,给我去死!"

    林三郎眼疾手快,一箭射穿了王大人的手腕。匕首当啷落地,王大人惨叫着被按倒在地。

    "把他关起来,等击退北蛮,再押回长安问罪。" 晚晴转身对赵武说,"按原计划行事。"

    城外,脱骨正带着大军等着东门打开,却听见关内传来一阵喊杀声,紧接着是冲天的火光。他知道不对劲,刚想撤军,就看见无数火箭从城头射下来,点燃了他们身后的粮草。

    "中计了!撤退!" 脱骨大喊着调转马头,却被迎面而来的骑兵冲散了阵形。那是晚晴早就埋伏好的玄甲营,林三郎一马当先,手里的弯刀劈得北蛮兵人仰马翻。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亮,北蛮兵损失惨重,脱骨带着残部逃回了草原。

    站在城楼上,晚晴看着朝阳染红天际,突然觉得这晨光比残阳更刺眼。她想起父亲常说的话:守关不难,难的是防住身后的暗箭。

    "将军," 林三郎递过来一面北蛮的狼旗,上面还沾着血迹,"这是俺从脱骨的帅帐里缴获的。"

    晚晴接过狼旗,突然用力一撕。旗帜裂成两半,在风中飘散开。

    "告诉弟兄们," 她的声音传遍城楼,"只要有我谢晚晴在,雁门关就永远是大乾的门户,谁也别想从这里过去!"

    残阳又一次照在城楼上,把谢晚晴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知道,这场仗还没结束,但她已经准备好了,就像父亲当年那样,用热血和生命,守护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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