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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人前显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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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3章 人前显圣 (第3/3页)

是不让进,至少得是举人老爷才行。”

    那张公子打量了陈业一眼,见他一身布衣,形容苍老,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傲然道:“本公子乃去岁秋闱的解元,你说我能不能进?”

    “解元,那自然是才高八斗了。”陈业点了点头,终于抬眼看他,眼中带着一丝玩味,“既然如此,老夫便与你做个赌赛。你既是读书人,想必也以才学自傲。这样吧,你且作诗一首,若能胜过老夫方才所作,你便进去。若是不能,便陪老夫在此一同坐看这门前等着,如何?”

    张公子不屑道:“你有何资格与我赛诗?”

    陈业直接将那腿伸出去,将门口给堵了,然后说:“不赌你进不去。”

    “有辱斯文!”张公子朝那护卫看了一眼,骂道:“尔等还不将这老贼赶走,更待何时?”

    护卫满头大汗,伸手去抓陈业的身子,却发现依旧搬不动,抡起拳头作势要打时,陈业便看了这人一眼,仿佛在问:“你真要动手?”

    这一眼看得护卫浑身一震,拳头便停在半空。

    眼看僵持不下,那张公子却急了,今晚他要赴那云州总督的宴会,自己已经来得不算早了,若是再拖延下去,怕是连官运都要受到影响。眼看这两个护卫根本无用,张公子气道:“赌就赌,赶紧作诗,我还有要事!”

    陈业笑道:“那你先来,任你选题。”

    张公子心想这老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怕不是早有准备,寻常的风花雪月都是赋诗常见的主题,想来这老头肯定备了不少。张公子可不想在这里拖延时间,那便挑一个冷门一些的题材。

    “那便以归乡为题,你且听好。老井苔深沁月华,柴门半掩旧篱斜。槐花落满青石巷,一片归心系晚鸦。”

    张公子确实是解元之才,这诗张嘴就来,写的是归乡的心情,前三句写景也算细腻动人,最后一句由静转动,乃是点睛之笔。

    此诗一出,两个护卫顿时大声叫好。

    他们也懂些诗词,自然判断得出这诗水平极好,尤其是张嘴就来,几乎没想过,能写出这种水平已经是极好。

    张公子也挺满意,诗词虽然只是小道,但他也曾经下过苦功,毕竟在与那些大人物饮宴之时,你不能骈四俪六地来一篇长赋,诗词是最好的选择。

    “到你了,我可以一步没动就作诗了,你可别拖延时间,浪费光阴。”

    张公子只想他尽快认输,所以自己也是当即作诗,才不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

    陈业微微一笑,张嘴念道:“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老夫我这一首归乡诗,解元阁下以为如何?”

    张公子本来都准备好了一瞬间挑出七八个毛病来,但听陈业念完这首七言绝句,顿时愣在当场。

    他写的归乡,全是写境;这老人写的归乡,却只有人。

    然而,论意境自己的诗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就连刚刚拍手叫好的两个护卫都听出不对劲,这首归乡写得太绝了,笑问客从何处来一句念完,将人心都念得满是酸涩,有千般话语堵在胸口,张嘴却无言以对。

    这“近乡情怯”四字被这首诗给写绝了。

    护卫看着张公子,期待这位能驳斥一番,但堂堂解元,听完这诗之后也是久久无语,最后对陈业深深作揖。

    “是晚辈输了。”那张公子长叹一声,对着陈业深深一揖,神情再无半分倨傲,只余下满心的敬佩与挫败,“老先生才情,胜我百倍,晚辈甘拜下风。”

    言罢,他竟真的退到一旁,收起折扇,束手而立。任凭那两名护卫如何使眼色、如何低声劝请,这位新科解元都恍若未闻,只静立于陈业身侧,俨然一副聆听教诲的弟子模样。

    两名护卫彻底傻了眼。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名动云州的张解元,竟会被一个看似乡野村夫的老者,用一首诗给镇住了!

    二人正犹豫着是否该破例放行,息事宁人,却听一声冷厉的呵斥自身后传来:“成何体统!尔等可知此处是何地界?!”

    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张公子闻声,脸色一变,连忙转身,对着来人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恩师在上,学生失礼了。”

    那两名护卫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双腿发软。来者非是旁人,正是当朝的翰林学士,云州总督的至交好友,更是二十年前金榜题名、御笔亲点的状元!

    若说张解元是未来的新贵,那这位陈翰林,便是如今云州文坛说一不二的泰山北斗,一言一行,足以影响无数士子的前程。

    未等众人开口解释这番乱象,陈业却已将目光投向了那位状元郎,语气平淡地说道:“哦?原来你是这张解元的老师。那正好,你也来与老夫赌一赌诗?”

    这位状元爷闻言,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言语,他冷哼一声:“就凭你也配?!”

    ……

    夜色如水,皓月当空。

    云州总督方才处理完案牍公务,便在一众心腹的簇拥下,乘轿来到了楼外楼。今夜的雅荣阁晚宴,非同小可,云州府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尽数到场,他正有一件关乎云州未来的大事要与众人商议。

    然而,轿子刚一落地,他便见雅荣阁门前竟是人头攒动,围得水泄不通,不由得眉头紧锁。今夜是他做东,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此刻生事?

    “让开!总督大人驾到!”亲卫高声喝道。

    人群闻声,如潮水般向两侧退开。总督大人穿过人群,定睛一看,却当场愣住了。只见几位他极为熟悉的云州名士,包括那位眼高于顶的陈翰林,竟都垂头丧气地立在一对乡野老夫妇身旁,一个个神情复杂,状如斗败的公鸡。

    “张解元?陈学士?”总督大人满腹疑窦,指着他们,“还有诸位……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群平日里傲骨铮铮的云州大才子,此刻竟集体在此罚站不成?

    陈业抬头,望向那位云州总督,终于眼睛睁大了一丝。

    当了一个晚上文抄公,总算有收获了。

    这云州总督身边就站着一个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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