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李相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你到底还想要什么呢? (第2/3页)
闻言,沉吟半晌,旋即躬身谢恩。
刘备颔首,又吩咐道:
“另赏徐晃、张郃、张辽、孙礼各黄金百两,锦缎五十匹。”
“命工部加紧建造战船,务必在开春前完成四千五百艘之数!”
“臣,领旨!”
李翊郑重下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他望向东南方向,仿佛已经看到来年春天,千帆竞发的壮观景象。
暮色渐沉,黄河上的战船演练已毕。
刘备正欲起驾回宫,李翊却上前一步,拱手道:
“陛下且慢,臣请陛下移驾一观造船之所。”
“战船虽好,然造船之人更值一见。”
“哦?”
刘备眉梢一挑,打趣道:
“莫非这巨舰非天工,竟有巧匠能为之?”
“……哈哈哈。”
李翊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笑道:
“陛下随臣来便知。”
一行人离开港口,沿泥泞小道行不过二里,忽见山谷中灯火通明。
数百座工棚依山而建,绵延数里,锤凿之声不绝于耳。
山谷中央,十数艘半成战船如巨兽匍匐,工匠如蚁附其上。
“唔……”
刘备瞪大眼睛,“竟有如此规模的船厂!”
李翊指向最高处一座青砖建筑。
“那里是将作监所在,主持者姓马名钧,字德衡,南阳人士。”
“此人虽口不能言,然心思精巧,古之公输般不过如是。”
马钧是曹魏时期著名的发明家。
李翊也是慧眼识珠,将之给提拔了起来。
给予了其充分的信任,命他全权负责战船的监造。
正说着,一个瘦小身影从工棚中钻出,跌跌撞撞跑来。
那人约莫三十五六岁,粗布短打沾满木屑,脸上满是烟灰,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相、相爷!”
马钧跑到近前,才惊见刘备冕服,顿时手足无措,扑通跪倒。
“微臣不知陛下驾到,罪该万死!”
刘备见他说话结巴,举止笨拙,与想象中大匠形象相去甚远,不禁莞尔:
“马卿平身。”
“朕闻卿造舰有功,特来一观。”
马钧却不起身,反而以头抢地。
“臣、臣有罪!”
“新式轮桨昨日试水又、又断了三根……”
李翊笑着扶他:
“德衡何必惶恐?试错本是常理。”
“前日不是已解决轴承过热之弊了么?”
马钧这才抬头,眼中闪着感激的泪光。
“多、多亏相爷从中帮衬,否则小人断不能将之完成。”
刘备见二人对答,心中称奇,问道:
“子玉与马卿似有旧谊?”
李翊答道:
“旧谊倒也谈不上,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见到了德衡改良织机,使仿制效率倍增。”
“其人虽拙于言辞,然每有巧思。”
“故臣调入将作监,专司军械改良。”
随着李翊身上繁重的政务增多,他已经没什么精力放在研究发明上了。
不过他依然乐衷于提拔有想法、有创意的年轻人。
鼓励发明创造,提高生产力。
马钧大声说道:
“若非相爷提携,臣不过一介木匠。”
“安能……安能……”
说到此处,竟哽咽不能言。
士为知己者死。
马钧虽不善言辞,但他知道李翊是他的贵人。
如果不是相爷的赏识,予以了其充分的信任与耐心,他便不可能有今天。
造舰之初,其实也不是很顺利,屡屡失败。
但这期间,李翊情愿在内阁里待着,也绝对不派人去催。
这么通情达理的甲方,古今难觅。
马钧才得以将新式造船建造出来。
刘备动容,温言道:
“马卿且引朕一观这造船之所。”
马钧忙不迭起身引路。
进入最大的一座工棚,只见中央架着一艘半成战船龙骨。
长约八十步,曲线优美如鱼。
数十工匠正在安装肋材,动作娴熟如行云流水。
“陛下请看。”
马钧一谈及本业,口齿竟伶俐起来。
“此舰采用‘分段合拢’法,先造龙骨,再装肋材,最后外包木板。”
“比之整木雕凿,省时过半。”
刘备抚过光滑的船体,问道:
“如此大木,从何而来?”
李翊在旁侧接话道:
“臣命人于太行、王屋二山伐木,顺黄河漂流而下。”
“又在洛阳设百座窑厂,日夜烧制铁钉、铜环等物。”
马钧补充说道:
“最、最难的是楼船部分。”
“臣试验七次,才找到合适的榫卯结构。”
说着引刘备看角落里一堆报废的模型。
刘备细看那些失败品,有的倾覆,有的开裂。
唯有最新一个却完美无瑕。
不禁赞道:
“建造之事,非朕所长。”
“但朕却明白,精益求精,方成大事。”
“马卿用心良苦也!”
马钧突然跪下:
“臣不敢居功!若无相爷允准试错,拨付钱粮。”
“臣纵有百般想法,亦难实现。”
“去岁试验水密舱时,连败十二次,耗费巨万,相爷从未责备……”
李翊摆手打断道:
“德衡何必妄自菲薄?”
“陛下明鉴,昔日越王勾践十年生聚,方灭强吴。”
“今我大汉欲一统天下,岂能吝啬研发之资?”
刘备闻言大悦:
“善!子玉此言甚合朕意。”
“马卿,这些年来你造舰有功,朕封你为关内侯。”
“赐金百斤,帛千匹!”
马钧呆立当场,忽然泪流满面:
“臣……臣……”
竟说不出完整句子,只是不住地叩首。
李翊笑着解释:
“德衡平日与工匠同吃同住,三年未曾归家。”
“其妻曾来信责备,他却道‘舰不成,何以家为’。”
刘备愈发感动,亲手扶起马钧:
“马卿真乃国士也!”
“朕再赐你宅第一座,接你南阳家眷来京团聚。”
马钧更加感动,再次顿首谢恩。
离了造船厂,夜色已深。
刘备在御辇中感慨:
“朕向以为子玉长于政事,不料识人用人之能亦如此出众。”
“马钧这般人才,若非子玉慧眼,岂非埋没民间?”
李翊骑马随行,谦道:
“陛下过誉。”
“臣不过遵陛下‘唯才是举’之训耳。”
“今伐吴在即,正需集天下英才而用之。”
刘备忽问:
“子玉当初怎知马钧能担此重任?”
李翊沉吟半晌,答道:
“臣观其改良织机时,不循旧法,另辟蹊径。”
“更难得的是,他甘坐冷板凳三年,终于突破。”
“此等心性,正是研发之本。
“妙哉!”
刘备拍案,“朕闻昔日秦用商鞅,汉用张良,皆因用人者能容人所不能。”
“今子玉用马钧,亦如是也!”
正说着,忽见洛阳城头灯火如昼。
李翊笑道:
“陛下请看,这万家灯火中,不知还有多少马钧这般人才,待陛下发掘。”
提到“人才”二字,刘备忽想起来一件事。
“朕观今年寒门子弟较往年多了三成,子玉暗中使力了?”
李翊捻须微笑:
“臣不过将孝廉的寒门名额从三人增至五人。”
“各郡守心照不宣,皆知陛下重寒门之意。”
“……嗯,善。”
刘备颔首,笑道:
“这便是子玉你常说的温水煮蛙之策罢?”
“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子玉这也是在试探这些世家的底线吧?”
李翊乃压低声音道:
“陛下明察秋毫。”
“自光武中兴以来,世家大族把持选官二百载。”
“今臣每郡多取二人,他们尚可忍耐。”
“若骤然推行科举……还是容易引得狗急跳墙。”
“是也,当初子玉你提出举孝廉名额中,必须有三名寒门人选时,就招来了不少反对之声。”
“我知你推行此策,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
刘备接话,目光变得深远。
“当年王莽改制,败就败在操之过急。”
“不过子玉向来深谋远虑,想必已有全盘计划?”
李翊点了点头,有条不紊地向刘备解释:“
“臣请陛下观此图。”
说着,李翊从怀里取出一卷帛书。
刘备俯身看去,见是一幅大汉疆域图。
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学堂、纸坊的位置。
北至幽州,南抵交趾,竟有数百处之多。
这便是李翊这几年的工作成果。
李翊指着图上标记。
“臣在冀州、南阳设八大纸坊,如今一册《论语》价钱,已从千钱降至百钱。”
“寒门学子,不必再借书抄读了。”
刘备闻言,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良久,展颜笑道:
“难怪去年有大臣上奏,说‘纸张泛滥,恐伤竹简之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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