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章 孤身对大军 (第3/3页)
?
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更让他恼火的是梁进的做法!
皇后要赵御死,他洪威知情,也默许了下头人来处理。
这本该是悄无声息、波澜不惊的一件事!
可这梁进,竟把事情闹得如此惊天动地,捅破了天!
如今众目睽睽,弓弩环伺,就算杀了赵御,后续如何遮掩?
如何向朝廷、向天下交代?
简直混账!
这时。
一个狼狈的身影连滚爬爬地冲到洪威马前,正是惊魂未定的徐旭。
他指着梁进,尖声叫道:
“大人!您都看到了!”
“梁进抗命殴伤同僚、擅闯宫禁、劫持亲王、武力拒捕!每一条都是十恶不赦的死罪!他已公然谋反!”
“请大人立刻下令,将此獠乱箭射杀,以正国法!”
洪威厌恶地瞥了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徐旭。
徐旭三次前去解决赵御,可接连失败。
要不是这个徐旭办砸了,那么何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但眼下,徐旭的话却给了他最直接的动手理由。
必须快刀斩乱麻!
在更多势力被惊动插手之前,必须将梁进和赵御彻底抹去!
洪威眼中寒光一闪,沉声下令:
“徐旭!”
徐旭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一跳,随后急忙抱拳:
“属……属下在!”
洪威沉声吩咐:
“本将命你,即刻带队上前,将那逆贼梁进诛杀!”
“现场所有将士,暂由你调度!”
“若再失手……提头来见!”
让这个急于戴罪立功、且深知内情的徐旭去执行,最是合适不过。
若是别人执行这个任务,恐怕会瞻前顾后,下手不够狠辣。
他们敢杀梁进,却不一定敢杀一个王爷。
但徐旭出手,必定会下死手。
尤其徐旭很清楚,他真正该杀之人是谁。
徐旭闻言,脸上瞬间涌起狂喜和狰狞,大声应道:
“末将遵命!定将此逆贼碎尸万段!”
他猛地转身,冲到军阵最前方,意气风发,仿佛已经手握生杀大权。
他拔出佩刀,指向午门,厉声高喝:
“弓箭手!前列跪!后列立!”
“预备——!”
两排弓箭手应声出列,动作整齐划一,弯弓搭箭,冰冷的箭镞密密麻麻,如同毒蛇之牙,锁死了门洞方向以及梁进周身所有空间。
徐旭脸上露出残忍而得意的笑容。
梁进你不是很能打吗?
能打有个屁用!
个人武勇在军队的碾轧面前,就是个笑话!
徐旭直接选择不跟梁进近距离打,而是用远程弓箭来射。
梁进若是躲避,或者前来冲阵,那他身后的赵御就会被射成刺猬。
他若是要死命护着赵御,那徐旭就下令一直射,不断消耗梁进的内力。
等梁进内力消耗完,依然是死路一条!
他上前几步,得意洋洋地朝着梁进喊话,声音充满了胜券在握的嚣张:
“梁进!逆贼!看到没有?这才是真正的力量!你已山穷水尽,插翅难逃!”
“现在立刻跪地投降,自废武功,爷爷我还能发发慈悲,给你留个全尸!”
“若再冥顽不灵……哼!那我送你一份大礼——万箭穿心!!”
门洞阴影下,梁进缓缓抬起头。
火光映照着他半张脸,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嘴角似乎微微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森然的弧度。
“巧了,徐旭。”
梁进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穿透百步距离,清晰地传入徐旭耳中:
“我也给你……备了一份厚礼。”
话音未落,梁进右臂肌肉猛然贲张,抓住长枪的中后段,身体如一张拉满的强弓般向后微微倾斜!
磅礴的内力瞬间毫无保留地灌注于长枪之中,枪身甚至发出轻微的嗡鸣!
“接礼!”
他一声暴喝,腰腹骤然发力,全身力量拧成一股,尽数灌注于手臂!
“嗡——!”
长枪脱手而出!
竟不是抛射!
而是如同床弩射出的巨型弩箭般,呈一条笔直、恐怖、撕裂空气的死亡直线,朝着徐旭爆射而去!
速度之快,远超常人理解!
几乎在他投出的瞬间,枪尖破空的凄厉尖啸才猛地炸响!
声音未至,长枪已至!
军阵中的洪威在梁进长枪出手瞬间就已脸色剧变,骇然失声:
“不好!快躲……”
但他提醒得太晚了!
或者说,这一枪的速度,根本超出了他预想的极限!
徐旭脸上的得意和残忍尚未褪去,甚至那嚣张的笑容还凝固在嘴角。
他的瞳孔之中,只来得及倒映出一抹不断放大的、闪烁着死亡寒光的枪尖……
“噗嗤——!!!”
一声沉闷而恐怖的撕裂声响起!
那杆灌注了五品武者全力内力的长枪,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牛油,毫无阻碍地瞬间洞穿了徐旭胸前的铁甲、护心镜、衣衫、血肉、骨骼、内脏……
从他后背带着一蓬滚烫的鲜血和碎肉狂暴地穿透而出!
余势不减,又“哐”一声深深钉入其身后三丈远的地砖之中。
枪尾兀自剧烈颤抖不休,发出“嗡嗡”的哀鸣!
徐旭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
那里,一个碗口大的恐怖血洞赫然出现,边缘的铠甲和皮肉呈现出可怕的撕裂状。
他能看到自己破碎的内脏,能看到鲜血如同喷泉般汹涌而出……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望向军阵中的洪威,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茫然和……求助的渴望。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嗬……嗬……”
只有血沫从喉咙里涌出。
随即,所有的力气和生机如同退潮般从那个破洞飞速流逝。他身体一软。
“砰。”
沉重地扑倒在地,溅起些许尘埃。
眼睛瞪得滚圆,死死望着天空,彻底没了声息。
全场,死寂!
寒风卷过广场,成千上万的禁军,竟无一人出声。
所有的目光,都带着惊骇、恐惧、难以置信,聚焦在那午门前依旧挺拔孤立的身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