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寸心 (第3/3页)
重任。
更有甚者,有些人是真的把自己的脑子抠出来,装在坛子里,避免被五识六感干扰了运算,这也是‘坛主’之名的由来了。
“如何,兄弟可算出此战战况如何,局势会如何变化。”
七日之约,一晃眼即过,皇甫义和梁九鼎坐在土坡旁,一边指点不远处两军冲杀,数以万计的兵马冲突驰骋,纵横厮杀的战场,一边喝着酒吃土豆,摆算筹推演。
盘桓了这几天功夫,得两位名师教导,睁眼闭眼都在学算术,皇甫义总算初窥门径,于是这次就用乾州兵和天王军的河东大战做题,直接小测试开考了。
此时居高临下,望见战场中,打着黑龙旗的天王叛军,和举着白凤旗的乾州联军,两军正垒对攻,鼓声震天,杀声如雷,直如棋盘上两条大龙,绞缠厮斗,搏命厮杀,血炁冲天,一时冲突激撞,纠缠得两个时辰竟都难解难分,也是震撼不已。
这天王叛军虽有十万之众,毕竟已先来围了三个月,而且还得四面分兵围城,一时也聚不起全数来野战。而乾州援兵则是集结完毕,主动攻击,阵中分明还有五色流光冲天,显然有玄门高人相助,不出意外的话当能胜这一场。
不过只胜这一场显然不够,毕竟天王军虽一时不利,但阵型丝毫不乱,往东面看还能见叛军大营,连天蔽日,不知深浅,不时还有铁骑如云,自天边驰骋而来,如雷云滚滚,赶来助阵,更兼北兵善于鏖战,若乾州浪战的久了,追击太过,胜负也未可知。
一时皇甫义也是心领神会,一边望着盘中太乙局筹划,一边辅助寸心计算,掐指算道,
“上兑下坎,泽上无水,终究是个困局。”
梁九鼎笑眯眯啃着番薯,示意请说。
皇甫义也参考各部经典算式,试着解道,
“泽本当蓄水,今水在泽上流失,泽中空虚,喻潞州孤城被围,四面楚歌,资源匮乏。此番援兵虽至,势气正锐,或可连战连捷,轮番克进,然而后兵不至,进势乏力,急求速胜,便犹如坎水之险中求进,一旦受阻,恐难持久。
而北兵虽挫,气势未衰,粮援又足,此时已于城外增筑深沟高垒,扎稳了脚跟,内防守军外突,外抗援军猛进,犹如兑泽之广,顷刻间无法彻底击退。但既然外有强兵昼夜轮攻,一时也只得闭垒自固,亦无力于须臾间破城。
恐怕双方激斗再烈,最终僵持不下,进退维谷,一年内难分胜负。”
梁九鼎笑眯眯点点头,又抬抬手,试问何解。
皇甫义站起来,望着这天地棋局,人为棋子,想了想,仰头叹道,
“君子在困中致命遂志,宜守正待时,勿躁进以免更大困厄。
此局如困卦所示,需内修德、外求援,方可转困为亨。
就看哪一方能困中求变,抓住时机了。
是所谓,
孤城四野敌环围,援骑连胜血染衣。敌众如潮难尽退,攻垒无力恨天低。
泽竭坎险困中求,君子致命志不移。待时守正风云变,破围终见曙光晖。”
“啪,啪,啪。”
梁九鼎笑眯眯鼓掌,把嘴里的番薯咽下去,含糊不清道,
“兄弟可以哦,这就初窥门径了。你有这手本事,以后出街摆摊,给人算个命解个签,也不会饿着了。”
皇甫义苦笑,
“这种世道,能吃饱饭却也不错了,多谢梁兄指点。”
梁九鼎乐呵呵的摆摆手,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指点不指点是我的事,能不能学的会是你的事,不必谢了,就此告别吧。”
此时皇甫义也心中有数了,知道七日已到,天机已经遮过,算术小考也合格了,自然缘分已尽,也不强留,拱手一拜,
“多谢梁大哥教诲。”
“山水有相逢,改日嵩山再会!”
抬起头时,只留耳边余音未散,而梁九鼎已遁地走了。
皇甫义站起身来,也一时感叹,不由悲悯得望向战场之上,那成千上万,身在局中,惨烈厮杀,已然坠入修罗地狱,难以自拔的兵卒将士。
“玄门山人,真正高深莫测,神教算士,亦是神鬼难敌,可相比之下……”
系统呵呵冷笑,
“这天底下能人异士那可不多了去了,但仙宫一个都不能用,自然尽数给玄门神教收去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怎么样,你以前不是成天做着入沙场,搏功名,做大将军的美梦么。来都来了,不下去玩一把?
在此战中若能先拔头筹,无论登先斩将,都将名扬天下,真的封侯拜将,也无不可啊,呵呵。”
但这一次皇甫义只是缓缓摇了摇头,转过身去,不再望那积尸如山,白骨如林,血流成河的战场一眼,
“功名利禄,皇图霸业,如过眼云烟,我还是赶紧把血魔诛了,回村里喝酒痛快。”
于是他转身离开,继续南行,渡河往司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