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新婚·归来 (第2/3页)
吃下的全部吐了出来,直吐到胃内反酸,直吐到苦胆尽出。
从厕室出来,岳清音望着我的眉头皱得更紧。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放下心,我努力地抻着耳朵想听到一丝声音,我努力地展现微笑想故作潇洒,可这样只能让他眼中的心疼更疼。
又是扎针,昏迷,强迫喂药,醒来,吃饭,呕吐。
接连三天,镜子里的我已脱了形,所有的衣服穿在身上都显宽大。本该是回门儿的日子,因怕岳明皎看见了担心,不知岳清音和季燕然想了什么法子混了过去,使我可不必回去岳府。
岳清音的医术再高明也治不了我这心病,我想我也许快要到了消失的时候了,如果我不存在,一切断不了的就能断掉,痛是会痛的,但痛过之后没了念想也就作罢了。如此来看,对谁都好。
这么一想,心中反而没了负累,这一日趁岳清音在药室里苦思治愈我的方法没在我的屋内,我简单梳洗了一下,一个人静静地走出了季府。
大街上因新年的即将到来而显得热闹异常,我耳中的无声世界虽然近在眼前却显得距我无比遥远。我穿过人群,沿着结了厚厚寒冰的虞渊河慢慢地走,走到了夏天时遇见一身轻衣悠然垂钓的季燕然的地方,走到了大盗将落水的我救起、从此后便与他命运纠缠的地方。情之一字有多苦多痛,如今总算尝到了滋味,怕了,真有些怕了,但愿来世做个真正的凉薄之人,再不要为谁断肠,再不要令谁心伤。
一阵冷风隔了河刮过来,吹得人透骨生寒。我抱起双臂想给自己一些暖意,眼前却忽地一黑,身体瞬间被一股更强大的温暖包围住,这温暖拥着我飞奔,两旁的景物逐渐模糊,我的长发在风中乱舞,我的眼泪竟已滂沱。
……大盗……大盗……你真的……回来了……
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怀抱,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温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息……大盗……大盗……他从黄泉归来,来找他的小月儿……
他抱着我飞奔,直奔到那盛载了我和他共有的甜蜜与痛苦回忆的土地庙,他盘腿坐到供桌上将我抱在怀里,低下头来冲着我笑,我哭到不能自持,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容。他伸手替我擦眼泪,可这泪水竟似永不能止住,要将我所有的思想与情感掏空抹白。于是他索性吻下来,吮去我满脸的泪水,将我紧紧搂在怀里,用他的心跳告诉我:为了你,我在努力地活着。
我已失去身上所有的力气,这使得我终于流不出泪来。我用红肿的眼睛望向他的脸,他没有戴面具,右颊殷红的鬼脸印记鲜明刺目,这眉眼,这鼻尖,这嘴唇,这鬓角,这笑容,是我曾刻骨铭心思念过的,魂牵梦萦祭奠过的,痛彻心扉尘封过的。
从他的口型我辨认出他在叫我小月儿,他说:我回来了,想死我了吗?
我的眼泪就又下来了,用力地扬起唇角想让他知道我对于他重生的喜悦,可却怎么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哭着笑,还是在笑着哭。
他笑着说:傻妞儿,哭什么?在怪我这么久没来找你么?
我摇头,颤抖着伸手抚向他的左胸。
他轻笑着扯开自己的前襟,露出心口上那道箭伤,血红的疤痕狰狞地趴在上面,仿佛稍一用力就能将它重新撕裂,涌出决堤的鲜血来。
他调皮地握着我的手摁向那伤口,我拼命摇头,他发觉了我的异状,托住我的下巴,眼睛盯在我苍白的脸上问我怎么了,我掩住脸,不让他看到我眼中的痛苦,他强行捉开我的手,替我号了脉,我便看到他那对漂亮的眉毛亦如岳清音与季燕然那般皱了起来,将我放在供桌上坐好,双掌抵在我的背上运起气来。
热流汹涌透过背心传入四肢百骸,耳与喉一阵灼痛,我本已虚弱不堪的身体再难承受这冲击,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醒来时人在他的怀里,还是听不到,还是说不出。他双手捧住我的脸,慢慢地一字一字地说着话,以让我清晰无比地看清他的口型,他说:我要娶你,小月儿。我不在乎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可以当你的耳朵,当你的喉咙,当你的命。
我身心俱裂,挣扎着由他的怀中出来,蹲下身,在布满尘土的地上极尽残忍地用手指写了三个字:我已嫁。
摇晃着站起身,颤抖着转回头,不想去看他的表情,却不得不逼着自己去看。他的眼睛盯在那三个字上,脸上仍然在笑,一直地笑,直到再也笑不出来。
两个人相对而立,谁也不知下一步该作何反应。时间仿佛停止了,又仿佛过得飞快,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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