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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长知此后掩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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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长知此后掩重门 (第3/3页)

去哪我也去哪,前面是风是浪,是富是贵,我们一起走过去。”红笺一席话虽不深刻,却说到了要点,这么明了,这么坚定,这么温馨。

    我们三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叩门声响,进来的是妈妈,她满面笑容:“姑娘,你猜今天我们迷月渡来了什么贵客?”

    我淡淡一笑:“什么贵客都不重要了,妈妈。”话一出口,觉得真是轻松,我再也不用周旋于那些所谓的贵客,无端地消耗我的青春。

    妈妈眼睛倏然一挑,冷笑:“你这是什么话呀,快去满月阁看看吧。”

    满月阁。这两字稍稍触动了我的心神。妈妈笑着看我一眼,便往门外走去。

    满月阁又如何,王公子又如何,我并没有坐立不安。倒想再去会会这个华服公子,就当是我在迷月渡见的最后一个客人,从此,任何人也休想。

    我独自前往,让红笺与烟屏留下打点行装。

    我是那么的欣然,舒坦。满月阁的门是开的,那位王公子依旧立在窗前,听见我轻盈的脚步声,赶紧转身相迎。

    他羽扇轻摇,白衣袂展,青发随风,年轻俊朗,几月不见,愈加的成熟稳重了。他握着我的手,深情道:“眉弯姑娘,当真是见到你了。”

    我只是稍稍触动,之后便无丝毫的波澜。打趣地笑道:“公子,是不是如隔三秋。”

    “何止三秋,恍若隔世啊。”看他眉眼间一片柔情,似乎并无虚意。

    我轻轻抽出手,坐下。

    饮下一杯凝月酒,这该是我最后一次喝这清冽香醇的酒了,放下杯盏,道:“公子来去匆匆,不留痕迹,今夜是如何想起来迷月渡了。”

    他站在我身边,笑道:“我有姑娘说的那么神秘么?早就想来看姑娘,只是实在有要事耽搁。”

    我冷冷一笑,只是自斟自饮。

    他也斟饮起来,温和地说道:“你放心,我说过的话算数,很快我就会带你离开这里,从此长相厮守,不再分离。”

    好深情的话呀,不过已然打动不了我。我微微一笑:“只怕已经晚了。”

    “不晚,相信我。”他语气那么坚定,有些摄人。

    我居然有那么一点触动,转而又笑道:“且不管那将来,就今夜吧,今夜还可以把酒闲聊,已然是缘分了。”

    “你也相信缘分?”他递给我一个清亮的目光。

    “信,为何不信。”我答道。

    他默默地望着我,那眼神,让我心慌,却又有一种莫名的欢喜,在心底潜伏着。彼此有那么一瞬间的陶醉,他柔声道:“姑娘,今夜还能为在下抚琴么?”

    “可以,不过只是今夜,没有以后了。”我说的那么决绝。

    他只是看着我,一字一顿地吐出:“会有以后,而且以后你只为我一人抚琴。”

    我仍淡淡一笑,不想再去言语,因为只有我知道,明日我就要离开这里,去岳府,岳府,我仿佛想到些什么。可我有些醉了,被酒精给浇醉了。

    看窗外柳月弯弯,暖风开处,已有蝉儿催夜,稍知暑意。低低说道:“这蝉儿为何总也赶不上春guang呢?只是在春残时才出现,在清秋时又隐没。”

    “因为它只属于夏季。”他看着窗外,似乎若有所思。

    我起身,坐于琴旁,拨动琴弦,直抒心意,边弹边唱道:“梦里春guang何处见?由来只遇春残。嫣香寥落一声寒。十年心事老,梦语也相关……薄翼堪禁风露重,怎飞万里蓬山。相留不易觅寻难。春踪归渺杳,长伴月儿弯。”琴声起处,似觉云烟漫起,遥传山水之音。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不忍作得半点声息。

    我顿时万千思绪齐上心头,不知悲从何处来,手抚琴弦,换一曲调:“绰约风姿谁顾影,云裳未忍加身。闲愁渐苦渐伤神。凭栏伤远目,弄曲惹啼痕……未若平湖烟水处,韶华寄与残春。长知此后掩重门。君成千里客,我作葬花人。”歌声方落,琴弦突断,我目中有惊色,心中有乱意。起身,便急急往门外走去。

    他从后面追来,急唤道:“姑娘……”

    我停住脚步,背对着他,道:“莫要追来……”

    踏出门槛,匆匆走在廊道上,再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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